外面那焦急的呼喊声传入耳中,瞬间引起赵不凡的警觉。
圆月弯刀?道士?难道修罗鬼在这里?可他为什么要跑到那个什么胡员外的家里?
赵不凡心里默默思量的时候,发出声音的那个人也冲进了堂厅,陡然看见屋子里有许多陌生来客,他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很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才看向杨邦乂。
“爹,胡家又出事了,眼下怎么办?”
杨邦乂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对着赵不凡笑道:“这就是二郎杨郁文,目前与大郎杨振文一样,都在县里的缉捕房做事历练,不过他还只是个普通的捕快……郁文,快来见过赵大人!”
比起叛逆的杨再兴,杨郁文明显很听他爹的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拜见赵大人!”
“不用多礼!”赵不凡微笑回应。
杨郁文随之抬起头来看向他爹杨邦乂,脸上略有迷惑,显然是对前方这个年轻的赵大人很好奇,杨邦乂看出他心中所想,正打算介绍,旁边的杨再兴却按捺不住地抢先张口。
“二哥,这赵大人就是你经常念叨着想见上一面的赵不凡将军!”
“嗯?”
杨郁文一愣,待反应过来,瞬间激动地盯着赵不凡猛看,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脸都涨红了。
隔了好半天,他才生生憋出了一句:“赵将军,我很崇敬你!”
这般憨憨的态度瞬间把大家逗乐了,赵不凡莞尔一笑,实在不知这话该怎么接,只能是迅速转移话题:“听你刚才说有个使用圆月弯刀的道士?那是怎么回事?”
杨郁闷也是被众人的笑声弄得很是尴尬,听到问话,赶紧回说:“赵大人,这事儿说来话长,起因是我们县里经营瓷器的大商胡员外家里闹鬼,长子被吓死,二子莫名其妙地疯癫,胡员外就四处请道士来抓鬼,结果道士反而死了几个,个个死状恐怖,唯独这个拿着圆月弯刀的文道长无事,刚才胡员外在书房自杀身亡,这个文道长见主人都死了,便想离开,但我爹早就怀疑他图谋不轨,所以我就把他给强行扣下,不过他是有封号的道士,我们也不敢扣留太久!”
赵不凡听得皱眉,转而看向杨邦乂:“这胡员外家里闹鬼是什么意思,我可没见过什么鬼怪!”
“大人说的是,其实下官也不信!”
杨邦乂脸色严肃起来,思考着接道:“这几起命案都是下官负责调查,每个死者都仔细查验过,胡员外的长子确实是被吓死,但据下官调查,他本就有心病,一直没治好,只要受到剧烈惊吓,医治不及都可能死亡,唯有的疑点就是他死前确实大喊有鬼,胡家当时有很多人都听到过,但下官认为是有人故意扮鬼吓他。
胡员外的小儿子疯了,疑似被鬼附身,下官也是不信,特意去找一些江湖门派的怪医帮忙,已是暗暗确认他根本不是被鬼附身,只是中了一种迷幻药,这种药的毒性极为猛烈,直接迫害人的脑子,可以使人产生幻觉,中毒深了就会疯疯癫癫。
至于那几个来捉鬼的道士,下官同样也已经掌握重要证据,确认他们是被高手活活抓死,所以才死状凄惨,犹如被厉鬼所杀。总之下官手里有足够多的线索证明,整件事根本就不是鬼神作乱,只是有高手故布疑阵,制造闹鬼的假象,实则是要残害胡员外,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这个使用圆月弯刀的道士!
不过下官暂时没摸清他的杀人动机,只是怀疑他与清化镇那个刚刚搬来的万盛山庄有关,所以没有对外泄露任何线索,任由大家说是闹鬼,目的也是麻痹这个凶手,但为了胡员外的安全,下官还是派兵把胡府全部封锁起来,许进不许出。”
听完这些话,赵不凡心里已是基本确定,这个手拿圆月弯刀的道士必然就是修罗鬼,但令人迷惑的是,修罗鬼为什么要去针对一个小小的员外?
“杨县尉,你是凭什么觉得这个道士与万盛山庄有关?”
杨邦乂想了想道:“万盛山庄是从襄州那边迁过来,说是那边匪患严重,所以想到这江南来重起炉灶,由于他们要在这里开设作坊,发展瓷器生意,县里上下官吏自然是大力支持,胡员外本是瓷器商会的会长,得知万盛山庄商路广阔,资财雄厚,所以有心让他们加入瓷器商会,打算合力发展!
本来一切都很好,万盛山庄也立了起来,哪想前些日子,万盛山庄的庄主万千盛带着大批核心人员抵达,一切就变了,那万千盛打算强行垄断本地的瓷器生意,短短几天就让本地的瓷器商会几乎解散,胡员外认为他们背信弃义,发起本地人强烈抵制,以他在本地的名望,百姓自然是无不遵从,哪想胡家很快就开始闹鬼!”
赵不凡顿时冷笑出声:“这些人还真是走到一处就杀到一处,着实可恨!”
“听大人这意思,似乎对万盛山庄很了解?”杨邦乂惊异道。
“我就是追着他们来的这里!”赵不凡眼露寒光,轻声接道:“你不用怀疑,那个拿圆月弯刀的道士与万盛山庄就是一路人,万盛山庄应该是想迅速霸占你们这里的瓷器生意,用以维持他们的庞大开支,所以阴谋杀害胡员外这个绊脚石,这个势力的后台是朝中大臣,不然我又何苦千里迢迢来这里!”
杨邦乂大为震惊,惊疑不定地说:“大人的意思是,朝中有奸臣在培植爪牙?既然是这样,他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赵不凡想了想,笑着看向杨邦乂:“我看他们最想杀的人是你!”
“我?”杨邦乂愕然。
“这些人要这么大费周章,唯独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顾忌,是有什么人让他们不敢乱来,如果本县没有比你更有才能和魄力的人,那么他们就只可能是顾忌你了!”
话音落下,赵不凡忍不住再次打量杨邦乂,微笑着问:“看你早前出手打再兴的时候,扔出的刀内劲雄浑,出手武力几品?”
“按照最新的说法,下官出手武力应该是四品偏上!”杨邦乂直言道。
“你几个儿子武功如何?你节制下的官兵和衙役武艺又如何?”赵不凡又问。
杨邦乂有些明白了,点头说:“五子之中,唯有再兴武学天分最高,虽说年龄最小,但出手武力已经进入六品,其余四子都在七品,而本县的官兵也是下官亲自操练,不比精锐禁军差!”
“那就没错了!”赵不凡淡淡一笑,接着话道:“他们不敢跟你正面冲突,所以才采取这种方式,那个使用圆月弯刀的道士弄个封号出来,不过就是欺你官小,你就算知道他是凶手,只要没有足够证据,你就拿他没办法,他想走就走,等你找到足够证据,他早就不在了,而你也没法证明他与万盛山庄有关系,你执掌的权限太小,根本就没办法追查这个组织!”
“那下官该怎么做?”杨邦乂咬着牙道。
“怎么做?”
赵不凡冷笑一声,身上的杀气渐渐升腾,大步走向门外:“他们四处刺杀忠良,动辄灭人满门,间接坑害上百万的百姓,你说怎么做?”
“上百万?”杨邦乂瞠目结舌。
杨郁文和杨再兴也是傻眼了,两人还从没见识过这样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