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是一个青年,看上去大约二十一二的模样。
浓眉大眼,体格壮硕。他身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斜襟襜褕短袄,脚下蹬着一双薄底儿布鞋。站起来,大概在,180公分左右,透着一股英气。曹朋一见,心里不由得感觉非常奇怪。
这青年,在找我喊冤吗?
也难怪曹朋会奇怪,按道理说,喊冤告状的话,应该是许县衙门,而不是来找他。
说起来,曹朋是军职,并无权管辖地方的事情。哪怕是曹汲,也只有治安权,无管辖机……”
摆手示意身边人让开,曹朋走上前,上下打量对方。
“公子,冤枉,冤枉啊!”
“汉子,你有冤枉,理应去许县县衙告状,为何要找我喊冤。”
“公子,我要告的,就是那许县令!”
曹朋眉头一怔,眉头不由得紧蹙一起。
这时候,曹汲正好从府里走出,看到这一幕,也感到奇怪,于是喊道:“友学,出了什么事?”
出则唤表字,入则呼乳名。
没有外人的时候,曹汲会称呼曹朋,阿福”但当着外人的面,曹级则唤曹朋的表字。当了几年的官,这官场上的规矩,曹汲学了不少。这是官体,也是为了曹朋的颜面考虑。
曹朋说:“阿爹,这个人拦住我喊冤,说是要告许县令。”
“哦?”
曹级迈步走上前,沉声问道:“你要告许县令?”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牛金,原本是豫州陈郡人。去年随母亲和家兄一起来到许县,幸赖司空慈悲,开仓赈济,才使我一家三口得活。小人知道,今天所为不和规矩,可为了我兄长,小人不得不来告状。我那兄长并不是行凶之人,他连骑马都不会,又怎可能纵马撞伤曹娘子……”
“慢着慢着,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曹朋听出了端倪,看起来这件事情,还与自家有关。
“小人兄长,名叫牛贤!”
“牛贤?”
曹级一振,向曹朋看去。
曹朋眸光一闪,闪过一抹狞色。
他轻声道:“阿粪忘了?前两日许县令不是说,撞伤阿姐的凶手已被抓到,就叫做牛贤,已被定为秋后问斩。”
“家兄没有撞伤曹娘子。“
曹汲陡然厉声喝问:“牛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身为执金吾承,执掌许都治安。
这一发火,自有一股威严,令牛金不由得胆战心惊。
“牛金,你且起来,慢慢说。”曹朋温言道。
牛金起身,战战兢兢道:“家兄和我带着老母来到许县,就住在东城外的棚区。
眼见着春暖花开,家中也没了。粮,家兄便想着进城找点事情,也好养家糊口,我和家兄一直在城里打短工,前几日,家兄说找到了一个活计,还拿了一贯钱与我,说要出远门。
我当时也没考虑太多,加之老母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应,所以便没有追问。
哪知昨日我进城,却听说家兄被判了秋后问斩……我当时就大吃一惊,连忙打听情况,才知道家兄因纵马撞伤了曹家娘子,故而被抓问罪。天见可怜,我家一贫如洗,家兄更从未骑过马,怎可能纵马伤人?我想要去大牢见家兄,可那牢头却说,县令有命,不许任何人见。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家兄定然是被人冤枉,所以,我斗胆前来喊冤,闻曹公子有明察秋毫之能,请公子为家兄做主。”
曹级糊涂了!
而曹朋,则气冲斗牛……
“伏完,欺我太甚!”
“友学,究竟是怎么回数“
却见曹朋脸通红,身子轻轻颤抖。
“夏侯,随我到县衙!”
他厉声喊喝,互侯兰连忙答应一声,随着曹朋上马,直奔县衙而去。
曹朋没有去衙堂,而是直奔县衙旁边的大牢。在牢房门口,曹朋被两个狱吏阻拦下来。
“尔等何人?”
“膳了你的狗眼,此越骑校尉曹公子,还不给我让开。”
夏侯兰上前,一把将狱吏推开。
曹朋迈步要往里走,却见那狱吏相视一眼,一个掉头往县衙走,另一个则再一次拦住曹朋。
“曹校尉,你不能进。”
“为何?”
“县令有命,监牢重地,若无县令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
您虽为校尉,可这……””
不等他说完,曹朋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狱吏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噔噔噔连退两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袁绍十万大军,我尚能进入由心,我倒要看看,今天哪个敢拦我去路。”
说着话,曹朋按绷簧,锵的抽出腰刀,迈大步向大牢中走去。
只看他杀气腾腾的架势,谁又敢上前阻拦?
谁不知道,这小八义的曹朋,此前放从战场上下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有牢头得到消息,哆哆嗦嗦跑上前来,“曹校尉,敢问您……”
“牛贤何在?”
“啊?”
“我再问你一遍,牛贤何在“”胆敢欺瞒,我砍了你的狗头。”
曹朋一把搜住牢头的衣服领子,厉声喝问。
看着他手里那支明晃晃的大刀,牢头也有点怂了,“校尉休怒,校尉休怒,小人这就带您过去。”
牢头在前面领路,曹朋紧随其后。
夏侯兰等人则一拥而上,将牢门看守起来。夏侯兰随着曹朋,一同走进牢房……在他们身后,牛金也等紧跟随。牢房里,光线昏暗。一条长长的窄道,两边尽是一间间牢室。有的大,有的小。每一间牢室中,或多或少都看押着犯人。见有人进来,这些犯人纷纷涌到牢门口,大声嘶喊。
曹朋根本不理睬,只随着牢头一直往里走。
拐了一个弯儿之后,就见最里面一间只有几平方米大的牢室中,一个彪形大汉被捆绑在一根柱子上,遍体鳞伤。
“大哥!”
牛金一见那男子,不由得大声叫喊。
曹朋站在牢门外面,看着里面的汉子,眉头一蹙,“他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
那牢头似乎犹豫不决,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夏侯兰伸出大手,搭在那牢头的脖子上,“校尉在问你话,老实回答,否则扭断你的脖子。”
“是县令,是县令吩咐。”
“何故如此?”
“这贼囚进来之后,一直大喊冤枉,说他不是行凶之人。
县令听说后,就让我们好好招呼他一下,让他闭上嘴巴,不许胡言乱语……校尉,小人不过奉命行事。”
话刚出口,眼见寒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