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做出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就转身往水井方向行去。
不成想,那水井旁有三个袁军士卒正在汲水,看到曹朋,还有满城的火光,军卒不由得一怔。
“敌……”
不等他们开口,两枚铁流星已飞到跟前,砰砰两声,正中那军卒的面门。
距离并不算太远,曹朋又是全力发出,两枚铁流星砸在面门上,直接把那军卒的眉骨砸凹了进去。与此同时,曹朋一个鱼跃龙门,腾空而起,顺势从腰间抽出短刀,呼的一下子就把那军卒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两圈后停下,曹朋爬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飞快跑到水井边,纵身噗通就跳进了井内。
靠,好冷!
冰凉的井水,让曹朋脑袋瓜子都木了。
好在他尚保持清醒,攀着洞穴的边缘,连滚带爬的进了洞穴里,抓起地上的裘衣,将自己牢牢裹住。
而此时,大火已经蔓延开来……
正月初一的风,很刺骨,也有些烈。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刹那间整个白马,被覆盖在一片火海之中。
在房屋里睡觉的军卒,被惊醒了。
当他们向门口冲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已经被大火封住了出路。火苗子呼呼往屋子里灌,有那不小心的军卒,身上沾了桐油之后,瞬间便被大火包裹起来,变成了火人。凄厉的哀号声在屋中回荡,火人到处乱闯,带起了屋中的摆设,也纷纷起火。两个军卒冲过去,一刀砍翻了昔日的同伴,可是看着被大火封死的门窗,也不由得露出绝望之色……两人相视一眼之后,一咬牙,闷头想冲出。可是这大火倒还好,可怕的是铺在街道上的那些火炭,也被点燃起来。长街一片通红,冲出屋子的军卒,没走出几步,脚下的靴子便被火炭点燃。
一声惨叫过后,军卒倒在火炭上翻滚,浓浓的烤肉味儿,混合着刺鼻的毛发点燃后的味道,与那惨叫哀嚎,交相呼应。
整个白马,都在燃烧。
颜良从梦中惊醒后,反应非常迅速。
当他冲到长街时,街上的火炭还没有点燃……
可是火势已经起来,整个城市,都被大火包围,烈焰冲天。
中计了!
颜良大吼道:“出城,往城外走。”
也顾不得去骑马,颜良几乎是光着脚冲向城门楼。
脚下是越来越烫,烫的人几乎无法立足。火炭渐渐发红,整条街道,都变成了红色……
颜良咬着牙,忍着痛,拼命的跑。
大刀,已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至于军卒,更无暇去理睬。
也幸亏他发现的早,没有等整条长街完全烧起来,便到了城门楼下。此时城门下,军卒疯狂向外跑,一声声呼爹喊娘的哭号回荡在空中。
“闪开,闪开,闪开……”
颜良探手从一名军卒手里抢过一柄大刀,左劈右砍的,硬是在城门口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噗通一声,他跌坐在城门外,只见身后的长街,已变成了火海。
一闪一闪的火炭,犹如滚动的岩浆,令人心惊肉跳。脚下被燎起了十几个火泡,痛的让他站立不稳。如果说刚才他只顾着逃命,所以没有觉察到脚上的烧伤。这会儿冲出了白马县城,脚底下钻心的痛,让颜良根本无法站立。他咬牙,拄着大刀站起来,厉声吼道:“颜良在此,儿郎们速速向我靠拢。”
喊声刚出口,那靠拢两字又在口中萦绕,只听一连串的鸣镝声,在空中响起。
“杀!”
从黑暗中,冲出一队队曹军,手舞刀枪,蜂拥而来。
为首一员大将,胯下乌骓马,掌中一对削铁如泥的大刀。双刀上下翻飞,暗红色的刀芒在空中一道道,一条条的划过。
颜良瞳孔一缩,顿时生出不祥预兆。
“快跑!”
他转身踉跄着想走,可是脚下的火泡子,让他连站都成了问题,哪里还跑得起来?
只两步,火炮子就破了,双脚顿时被鲜血染红。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马蹄声越来越近……
颜良大吼一声,回身想要挥刀迎敌,却见那乌骓马如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一抹寒光在眼前一闪,耳边传来马上那员大将的吼声:“甘宁在此,颜良何在?”
紧跟着,颜良的人头刷的一下子飞了出去。
在人头离开颈子的一刹那,颜良很想告诉那员大将:我就是颜良!
一腔热血,从腔子里喷出,迅速染红了颜良的尸体。那无头死尸好像一根朽木般,蓬的摔倒在地上。
也许,颜良怎么都不会想到。
堂堂河北四庭柱,竟落得个如此憋屈的死法。
他甚至没弄清楚白马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而杀的人,又是什么来历?
不过,他至少还算知道,杀他的人,名叫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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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到死,也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在何人之手。
颜良此次奉命驰援白马,带来了八千精卒,可以说这八千人,全都是袁绍手下最精锐的悍卒。
可是一场大火,八千人葬身火海……
有那幸运的袁军士卒从火海中跑出来,但他们的幸运,似乎也仅止于此了。
贾诩调集五百弓箭手,堵在城西门外。那些从城里跑出来的军卒,甚至连方向都还没有弄清楚,便被袭来的箭矢射成了刺猬,一个个栽倒在地上。有那武艺高强,身手也不错的军卒,冲到弓箭手阵前,但旋即被长矛手捅成马蜂窝……火势越来越大,已开始蔓延到城头。
那冲天的烈焰,把漆黑的夜空照得通红,即便是二十里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贾诩跨坐马上,白马的火光,把他的脸也照得通红。
“退之!”
“在。”
“此战结束后,你到曹友学手下做事,你觉得怎样?”
贾星闻听一怔,但马上回答道:“愿从父亲吩咐。”
“嗯!”
贾诩不再言语,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许久后叹息一声,拨转马头,缓缓的离去。
说老子是‘毒士’?
依我说,这曹友学才是真正的毒士!
这一把火烧下去,能把袁绍烧的心肝都是痛的。只是不晓得那小子,能不能平安的脱身呢?
这小子对敌人够毒,对自己也能算得上一个狠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