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的他,李琮心的语气很自然的就象是个管家婆。
“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看你现在又瘦了。这盘子里的烧饼和菜都没动,你是不是昨晚就没吃饭?”
见他被问的哑口无言,她突发奇想。
“这么晚了,干脆我给你做吧。”
“殿下还会做饭?”
慕晨轩睁大眼睛看着李琮心的样子比看到千年老怪还吃惊。
“哦,我。。。你也知道我不太务正业,有一段时间,忽然想吃自己做的东西,就偷偷溜到厨房,学了几手。”
李琮心没法解释,只好随口搪塞。
李琮心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做好了这顿饭,做完的时候未时已经过半了,也就是现在的中午两点了。
这也不能怪她,按她前世的做饭水平,也就是能把菜炒熟了。平时做的最多的饭是煮方便面。她虽然和男友住在一起,可是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是在外面吃饭,在家中吃的多半是方便食品。
古代的条件又实在太不方便,不说别的,那个大灶她就鼓捣了好半天。勉强把火弄着了,她在厨房里找了半天,就找到半缸白面,一瓮油,几根葱,一颗大白菜,还有一篮子鸡蛋。
她想想她自己馒头是不会蒸,面条以前吃的时候,也是买现成的。到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那些现代化的工具助长了人们的惰性,一旦离开,就会发现自己实在很废柴。
她硬着头皮活了点面,按自己的想象加记忆加推理,擀成面条,虽然粗细不匀,猛一看居然也还象那么回事。然后用油炒了葱花,在面汤里窝了两颗荷包蛋。
说起来窝荷包蛋算是她的绝技,她窝出来的鸡蛋,蛋清向来严严实实的包着蛋黄,一点不带散的。这个在下方便面的时候,她常做。等面条出锅,她用瓷花大碗装了,热气腾腾的,闻着还挺香。
李琮心端着两大碗面进来的时候,慕晨轩已经望眼欲穿了。他本来想陪着李琮心一起去厨房,但是李琮心以有别人看着她就不会做了为由没让他去,其实她就是心疼他。
慕晨轩在房门口向厨房方向看,见先是浓烟滚滚,后来过了很久也没见李琮心出来,他本来就不相信李琮心真会做饭,不觉得有点担心。正坐立不安的时候,李琮心终于进来了:
“做好了,等急了吧?”
慕晨轩接过李琮心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见两大碗面冒着热乎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有食欲。
“没想到殿下真的会做饭,还做的这么好。”
慕晨轩看着李琮心的眼光里居然满怀敬意,李琮心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的她不知道,可是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也知道在天鸢,就算在老百姓家里头,女人下厨做饭,都会被人耻笑没出息。更何况她不过做了两碗面条,没想到被他这么称赞。
“觉得好,就多吃点。”
两个人刚都坐下,还没等动筷子,慕晨轩看着李琮心忽然噗哧一下笑了。就见李琮心的脸蛋因刚才做饭时被炉火烤的,红扑扑的,小小的鼻尖上还粘着白色的面粉,看起来又可爱又滑稽。
慕晨轩非常自然的伸手替李琮心去擦鼻子上的面粉,眉目间的神情,温柔的仿佛能化出水来。李琮心呆呆的看着他,感觉着他温润的手指轻柔的拂过,把慕晨轩看得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
这是李琮心来到天鸢吃的最香甜的一顿饭,不仅仅是因为开心,而是这碗面才让她觉得是家里的饭。就象在前世一样,无论再高级的饭店,再精美的菜肴,总觉得那些佳肴比起家人做的饭菜来,少了点什么。
看着慕晨轩面前的一大碗面见了底,听着他说殿下做的面真好吃,李琮心油然升起了满足的成就感,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这面有一个名字,叫家常面,是我最喜欢吃的,面虽普通,比不了皇宫里面的饭菜精美,但是里面有家的味道。”
“皇宫不就是殿下的家吗?”
“那也算是吧,不过家有许多概念,每个人都会有好多家。出生时父母的家,娶亲后自己的小家,还有亲戚朋友聚在一起的宗姓家族,许许多多家庭在一起,就成了国家。另外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家,那个家很小,就只装的下一个人。每个人心中最重要的家都不一样。”
李琮心好象泛着波光的眼睛看向慕晨轩。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敞开心扉的,真正意义上的谈话。
慕晨轩听了李琮心的话,漆黑的眸子里明明灭灭,深沉的象浩瀚无垠的海洋,沉默了一下,他忽然问:
“殿下想过将来做天鸢的一家之主吗?”
李琮心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那担子太重,承载着千万百姓的期望,应当有能者居之,我怕担不起。对自己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那样的胸襟气魄,我可不想做遗祸天下的祸害。”
“那殿下觉到怎样才称得上是一位明君呢?”
“这些国家大事我也说不好,不过大致想来,民生上,农商共重,减赋税,兴学业,鼓励新兴的技术产业,政治上肃吏治,倡廉洁,惩治贪腐,军事上培养素质高、战斗力强的军队以振国威,让外敌不敢觊觎。。。总之让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便算的上是一位明君了吧。”
慕晨轩跟随着李琮瑄多年,看她为争夺皇权,百般谋划,费尽心机。可是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往前走,却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就象行走在暗夜的迷雾中,找不到方向。他常常想如果一切就只是为了李琮瑄所说权力,那么值得吗?
可是眼前的李琮心,并不象李琮瑄那么迷恋权力,可是她的话,偏偏那么通透练达,对于皇权还有治理国家,有着这么不同凡响的真知灼见,一番话象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他禁不住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审视李琮心,有感而发的说:
“殿下有如此仁者之心,将来若是能承继大统,定然会是一位仁君。”
“皇上我可做不了,我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也就是能说说罢了。”
李琮心对于当皇上一点兴趣也没有,让她在意的是,慕晨轩正在一点点改变对她的看法,开始慢慢的接受她,这让她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吃完了饭,慕晨轩主动的收拾碗筷,坚持要做洗碗的工作,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李琮心闲的无聊,在房间里转悠着四处打量,忽然看到卧榻一角,维尼正脸冲墙靠在墙角。
又看到维尼,李琮心就好象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她走过去把它的脸转了过来。
“维。。。”
刚叫了一个字,她怔住了,维尼的胸口处的大窟窿赫然出现在眼前,破口处的布边参差不齐,狰狞的象流着血的伤口。
李琮心觉到自己心好象也和维尼一样,破了个大洞,一股寒气从脊柱上缓缓升起,一直冷到了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我不长记性,又跟榜了,结果又差点误了榜单,昨晚赶文到半夜,今早接着写,终于差几分钟写完了。自己给自己撒花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