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举起剪子,便要向喉咙戳去,还未触及肌肤却听门口一人惊呼,一道身影扑将过来,便要夺过剪子。萧清婉自是不肯与她,就争夺起来,相互抢夺中,剪子便开了刃,这把剪子是才磨过的,刀刃锋利非常,争夺中但见红光一闪,鲜血便一滴滴的滴在了枕上。
萧清婉一惊,便任由她夺去了剪子,张口结舌:“你……”随即冷了面,道:“你既知我心事,又为何阻我?!就让我死了不好么?至少……至少我还能留个清白身子。”孟心蕊将剪子抹净又放回了篮中,淡淡道:“既是姐姐不以自个儿性命为念,那心蕊便陪着姐姐,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儿。只是这等死法鲜血遍地,姨父姨母若见了,必要被唬的不轻。两位长辈都是老人家了,只怕禁受不起,虽是他们也时日无多,平白受这场惊吓,终究是不好。我那里有一味药,吃下去半个时辰人就过去了,就像睡着了一般,再干净不过的。姐姐且稍等,我这就去取。”
说毕,她欲走不走的,萧清婉忙开口道:“你站住。要死的人是我,你搭上你的性命做什么?你说我爹娘时日无多,却是个什么意思?”孟心蕊道:“姐姐如今已是内定的皇后了,大封之前便去了,又是自行了断的。这等大事,姨父姨母岂是瞒得了的?被皇上知晓了,必要降下雷霆之怒,萧府满门又有谁能逃过?你我两家又是至亲,这等大祸自然也是免不过的。既是如此,与其等皇上降旨,受那无穷折磨,心蕊不如就伴着姐姐就此了断。”萧清婉惊道:“这话却是从何讲起?是我自个儿了断了自个儿,与旁人并无关系,那旨意还没下,也算不得抗旨。”
孟心蕊叹了口气,道:“姐姐素日何等聪明,如今却又这般糊涂!虽是圣旨未下,但皇上已然知会了姨父,圣意却已是下了,姐姐在明知圣意之下却自行了断,与抗旨不遵有何异处?皇家下聘,自来是莫大的荣耀,姐姐却不屑一顾,甚至以死相抗,皇室颜面何存?萧家的弥天大祸就在眼前,姐姐却恍然不知,真是……真是好生糊涂!”
萧清婉听着,心底一阵惊怕,身上便出了一身冷汗,随即颓然坐倒在床畔,低声道:“一叶障目,我思虑不周,险些拖累了亲人,多谢妹妹提醒。妹妹且先去料理了手上的口子罢,我……我是不会再做这等事了。”孟心蕊却不忙离去,仍瞧着萧清婉,道:“那么姐姐如今的打算?”萧清婉顿了顿,半晌才一字一句的道:“我自然会好好的在这楼子里,等候听封,日后也会好好的进宫去,不会再有它变。”这话说完,她的脸上已是一片灰暗,以往那两只清亮亮的眸子也如熄灭了一般暗淡无光。
孟心蕊心有不忍,待要张口劝慰,却又不知再说什么为好,只得出门寻伤药去了。
萧清婉在房内木木的坐着,外头却起了风,透过窗纱进了房,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她将那才取出来的络子和荷包拿起看了看,便执起剪子,一下一下的剪成了粉碎。
房外几个丫头正自在堂子里急的团团转,却因小姐的吩咐不敢进去,好容易看着孟心蕊出来,青莺忙上前问道:“表小姐,可怎样?我家小姐可还好?”孟心蕊道:“没妨碍了,姐姐会转过来的,这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心罢。”青莺点了点头,却又一眼望见孟心蕊手上的伤口,连忙道:“表小姐的手怎么伤着了?快叫人拿金疮药来。”孟心蕊笑道:“不妨事,才做针线时,让剪子划了。”青莺道:“也该小心些,天气热,这两日就小心别沾了水。”孟心蕊道:“不过是一点点口子,哪里就这般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