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萧清婉果然和萧夫人说了,叫了裁缝和头面妈妈进来裁衣服,造首饰。接下来的几日,萧清婉与孟心蕊闲暇无事,或簪花斗草,或同房针线,早烹茶晚对弈,常常夜话至三更方睡,闺中之乐倒也无穷。
又过了几日,安王府那边打发了人来,说那老道士竟走了,还不及测字,请萧夫人和小姐勿怪罪。虽是如此,以后还是要多亲近走动才好。来人又带了些礼物,萧夫人听了这话,也未说什么,只是让人带话,说让王妃费心了,又回了些礼,自此之后,通家往来。
宸妃寿辰前三日,萧清婉的荷包也终绣完了,夜里与孟心蕊细细商议了,拿一只紫檀木小金锁的木盒子盛了,隔日便送去给萧夫人看。萧夫人只看了看绣工,就道:“也还不错了,是你的一番心意,你姐姐看了必定喜欢,这盒子也很合身份。”说着,也没了别的话。
到了宸妃寿辰这日,天不亮,萧夫人便起身收拾,按品大妆了,待到了时辰便乘了轿子往宫里去了。
萧清婉在房里坐着,心里思量着那荷包送到姐姐手里没有,虽是那法子自己是有把握的,可终究有些提着心。她心中有事,面上不免露了出来,就有些不在焉的,孟心蕊喊了她几次,才回过神道:“怎么?”孟心蕊笑道:“姐姐心里在想什么?这般怔怔的。”萧清婉摇了摇头,道:“并没什么。”便将茶端起抿了一口,皱眉道:“明月如今越发不上心了,这冷的茶也敢沏了来。”孟心蕊道:“姐姐这可冤了明月了,这茶是姐姐唤她来倒的,倒了姐姐又不吃,冷了半日啦。”萧清婉听了,便也笑了,道:“我今日不知怎的了。”孟心蕊心念一转,道:“姐姐不必焦虑,你亲手绣的荷包,娘娘必定喜欢的。”萧清婉道:“不是为了这个……”
孟心蕊低头将绣花针一枚枚的j□j针插里,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姐姐天资聪颖巧手惠心,必能心想事成的。”萧清婉听着这话里有话,不由抬头道:“心蕊你……”孟心蕊淡淡一笑,道:“姐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夜念叨那人的名字,心蕊都被吵醒了几次呢。姐姐在那荷包上用的功夫又过细了,让人难免多想。荷包绣潮水,谓之有信也,心蕊虽然愚昧,可还知道些古人的故事。姐姐这事儿,求了娘娘是最稳妥不过的。娘娘如今很得皇上宠爱,她去开口求了旨意,这门亲事就定了的。心蕊先在这儿为姐姐贺喜了。”
萧清婉被人当面撞破了心事,不由红了脸,道:“你几时猜出来的?”孟心蕊道:“就是这两日,我与姐姐同食同宿,姐姐的心事,还能瞒过我去么?”萧清婉低头道:“虽说这事……该听父母之命,可是事关终身,我还是想自己使把劲儿。”孟心蕊微微一笑,幽幽道:“姐姐还能使把劲儿,我却连往何处使劲儿都不知道呢。”萧清婉见状,忍了羞道:“心蕊,我便和你交了心罢。我与他好了一年了,只是要在一处,我得听爹妈的,他更得听皇上的意思。如今皇上还没立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这边……虽说爹娘推了那些求亲的人,但难保哪家的巧嘴媒婆说动了他们的心思,那就再无转圜余地了。我……我只好自己想想法子了,就是这样。也不说我了,你怎样呢?”
孟心蕊微微一怔,道:“我?”萧清婉道:“你家里现下已是那样了,大人的事,你一个晚辈是没插嘴的份儿的,还是早做以后的打算罢。”孟心蕊心里知她所说为何,脸便羞红了,口里却仍旧问道:“什么打算?”萧清婉道:“我们身为女子,也就指望着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夫君待的咱们好,咱们日子也就好过了。你若能有个好婆家,离了那地儿也就苦尽甘来了。”孟心蕊掩面笑道:“姐姐越说越兴头了,真真不害羞了!”萧清婉急了,伸手便拧了她一把,道:“我同你说正经掏心窝子的话,你却笑话起我来!往后有话我再不对你说了。”孟心蕊止了笑,道:“姐姐别生气,我不说了就是。”说着,脸色又黯然了下来,道:“我若是与姐姐一般,有那么个人在,也就不愁了。”萧清婉听了,无言以对,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久久的坐着。
这日,萧夫人去了一个时辰便回了,说是皇帝午时要在宸妃宫里用午膳为她庆生,就早早回来了。萧清婉听闻母亲回来,便去上房坐了一会儿,萧夫人也并没什么话说,只是道娘娘气色比上次好多了,见了她绣的荷包,喜欢的很。萧清婉见母亲并无别话,就陪母亲吃了午饭便回了。待到要午睡时,上房里随着萧夫人进宫的翠柳寻了来,对萧清婉道:“趁夫人去净手的时候,娘娘悄悄对我道:小姐的意思,她都知道了。只是近日宫里事儿多,不好对皇上开口,请小姐宁耐上几日罢。”萧清婉听了,便如吃了定心丸般,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