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泪水连连,声音哽咽断续,皇帝更是着急心烦,耐住性子听她说道:“当时贼人就要破门而入,悦儿她叫我藏在香案底下,贼人冲进来,以为殿内只有她一人……”
皇帝不由踉跄一步,脑中轰然一声,四周的声音变地嗡嗡作响,完全辨认不得。
而殿外,于成龙与曹寅面色也都沉重,他们是知道贵妃在皇帝心中位置的,怎么偏偏丢的是贵妃呢?
二人商议了会儿,才一同进入殿中,对着枯坐在禅椅上的皇帝行了礼。
于成龙禀道:“微臣已经彻查,劫走贵妃娘娘之人,并非朱三太子的余孽,只是些惯有的毛贼,常劫掠一些香客要挟主子换银子。当时侍卫们只顾着外头抵抗外头的刺客,叫他们钻了空子。”
皇帝听到这话坐直身来,急声说道:“既是这样,不要心疼银子,快把人赎回来。”
于成龙与曹寅对视一眼,皇帝于朝堂上杀伐决断,眉头都不皱一下,怎的如今这样沉不住气。
“奴才与苏州知州,知府正在寻找,尚未有消息。”曹寅说道。
皇帝神色极为严肃,看着曹寅吩咐着:“听说那些地头蛇人面广,地头熟,命苏州知府动用上所有关系细细找,只要能送贵妃回来,朕会重重赏他,官职,金银,古董,赏什么朕都答允。”
曹寅不由一颤,皇帝向来审慎,于官职上更是再三掂量,如今竟然……他不由心中打鼓,只应一声嗻,又道:“皇上,圣驾昨儿就该启程,皇上借苏松士绅挽留已多驻留一日,这……”
皇帝面上毫无表情,仿佛一尊凝固的蜡像,却连颊边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再留一日,务必将贵妃找回来。”那声音虽极力自持,仍露出一丝颤抖,让人感受到其中透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恐惧。
曹寅心里更苦,圣驾滞留苏州可不是顽儿的,几千号人多呆一天工夫,那银子就花的流水一般,这都不在预算之内,这些亏空他该怎么填?!!
可他不敢对皇帝诉苦,若当初不是他安排皇帝留下如玉,皇贵妃就不会闹事,贵妃也不会丢,幸好皇帝没有迁怒他,他只好告了退,再下去想办法,只盼着赶紧得知贵妃的消息。
再说那两个强盗,原本只以为是入寺进香的大户人家,才趁火打劫,想劫了人找主家勒索赎金。
因皇帝怕伤了贵妃体面,严密控制贵妃失踪的消息,苏州当地搜寻时绝口不提贵妃之事,只暗中密切搜寻,故而那二强盗也不知自己掳走的究竟是谁,那娘们又死活不肯开口。
他们被官兵追的急,连道上的大哥也咬住不肯放,两人惶惶如丧家之犬,往往找到地方还没空商议合计,便有追兵追随而至,后来竟还有黑衣杀手,隐隐似有好几路人追踪……
直吓得他们魂不附体,又不敢出去打听,同时又存了侥幸,以为是哪家大官的家眷,只盼过一阵子,风声淡了,再要挟容悦告知家人,勒索一大笔便收手。
因路途中容悦曾设法求救,他二人怕容悦叫喊出声,招来官兵,便想出些损招,若买毒药怕惹人疑忌,便去买了一斤辣椒面,拿滚烫热水冲了强行灌下去,盼着过上一阵子,那嗓子消了肿,再开口说话,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这日好容易躲过一队官兵的搜捕出了城,赶了一天的路,那两个混帐只觉五内焦渴,抬头见一酒幌飘摇,便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了,抬手叫小二盛两碗酒,切一盘牛肉。
又拿脏碗倒了一碗水给一旁做农妇打扮的疯女,瞧那疯女一身破衣烂衫,哪里瞧得出是当今贵妃娘娘。
却说容悦被强行灌下*椒水,整个食道和嗓子都肿了,一口东西也吃不下,那两个贼人反倒大喜,没有力气就逃不掉了,故而也不给她医治。
容悦只能将就用些稀粥,好在天气不热,不然那嗓子只怕要溃烂流脓也是有的。
她双手捧了那碗水轻慢饮着,水过之处喉间日日如同火灼,难以下咽,容悦想起自小锦衣玉食,虽则阿玛总是说她小性儿,脾气怪,可从小到大,一个指头都没有打过他,后来有姐姐护着,即便进出宫掖,也没谁敢对她不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