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了眼桌上的奏章,今儿把这些全部批阅完就好好哄哄他的悦儿,想到此处心情更是不错,连手下千头万绪的朝政,也料理地津津有味。
容悦实在没有什么好法子,却见素蕴端了盘香芒进来,容悦灵机一动,皇帝最不耐烦吃荔枝,次之便是香芒。
想到此处,容悦捡了一枚香芒在手,取了珐琅小刀,细细切了,递给皇帝。
皇帝微微抿唇,抬眼瞧了瞧容悦,倒也接了过来,慢条斯理地吃下。
容悦又切了一个递过来,皇帝顿了顿,依旧接过来吃了,如是倒吃了多半盘香芒,容悦正切下一个时,皇帝果然忍不住站起来,说道:“朕想起乾清宫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瞧你。”
容悦正中下怀,忙恭敬送驾,皇帝便急匆匆去了。李德全怨责地看了贵妃一眼,长叹一声,收拾了奏章跟随圣驾远去。
容悦冷笑一声,将切好的芒果慢慢吃着,紫蕴挑帘子进来,见贵妃面上十分闲适,她倒起了些担忧,说道:“主子明知道皇上不爱吃香芒,故意叫奴才呈上来,万一激怒了万岁爷可怎么好。”
容悦心中何尝不忧虑这个,所以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能有人肯为她说话,她捡起接过手帕揩尽手上的汁水,提笔蘸了墨,匆匆写就一封书信,折了两折递给紫蕴道:“把这个交给乌仁娜。”
紫蕴接过书信,问道:“主子当真要抬举她,她可有皇子的,未必肯全心依赖主子。”
容悦又切了一只香芒来吃,淡淡说道:“新进宫的小贵人又如何呢?心计未必就不如她,况且年纪小承的雨露多,有皇子亦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我还真狠下手去害那孩子性命不成。”
她说罢倒递了一瓣香芒给紫蕴,说道:“她已身在局中,至于旁人,能少拉一个进这炼狱场,便少拉一个罢。”
次日便是皇太后的圣寿节,皇贵妃卧病,无力料理,皇帝便命一切从简,众人便猜测,皇帝是因太后允准贵妃出宫一事着了恼。
太后这阵子瞧着皇帝脸色,也更加小心起来。
惠妃说这话的时候,容悦听八阿哥背完一整篇的《千字文》,按下书,夸赞两句,教八阿哥带了十阿哥下去玩,自取墨碇研磨。
惠妃视线随着八阿哥出了门,才又看向桌面。
洁白的宣纸上已经落下两行小字“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
惠妃抬手拾起,看了会子才说道:“果真是经过事的,也练就这幅波澜不惊的定力。若放在以前……”
“若放在以前,我定然又要负疚半天,”容悦带着浅浅笑意接着说道:“与其花那么多的功夫埋怨自己,悔不当初,倒不如擦亮眼睛,看清局势,寻机于别处给些补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