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谢了恩典,素蕴端着汤碗进来,说道:“娘娘,您昏睡了一日一夜,皇上寸步不离地守着呢。”
容悦原如死灰般的心弦轻轻一拨,却又极快地寂灭下去,她转头看了眼座钟,已是寅时初刻,说道:“快到上朝的时辰了,皇上歇会儿去罢。”
皇帝固执地摇摇头,接了汤碗在手中,盛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凉才送至容悦唇边,容悦只嫌油腻恶心,此刻却也不能十分忤逆圣意,张口饮下又劝说道:“皇上还是歇会儿吧。”
“不妨事,你要多吃一些,方才朕抱着你,才发觉你瘦的这样多。”皇帝说着又喂了一勺汤,他虽面色如常,可那双眼中韵满笑意,看的容悦浑身不自在。
容悦转念想这会子身子这样弱,总是要吃东西的,在鬼门关绕一圈,总不会再随便赌气,如是强撑着用了半碗杞参乌鸡汤才罢。
皇帝为她掖好被脚,瞧了眼时辰钟,把朝政放了一日,终归是不大放心,只抬手示意素蕴服侍更衣,才扣着纽子,便见李德全捧着奏匣来报:“启禀皇上,雅克萨军情奏报!”
皇帝精神一振,大步上前,将奏匣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面上笑意更盛,朗声道了个“好!”
原是俄罗斯沙皇收到荷兰使臣转呈的国书,也有修诚之意,便派出信使到北京,乞求大清君主撤雅克萨之围,并表达友好,拟派大使赴大清进行谈判。
康熙命百官升朝,商议之后下命撤兵,又致书沙皇,大意也是增进两国修好云云。
容悦一直安居养病,倒也乐得安闲,素蕴为她簪上一枚八宝簇珠紫玉钗,钗头缀着的簇簇艳红珊瑚衬的一张秀面白皙若玉。
素蕴检点着首饰匣子,又听她问:“春早果真在寿康宫照料胤礻我?”
她自戕之时将春早迷昏,醒来却不见了她人,心中总是免不了牵挂。
素蕴面上掩过一丝不自然,含笑拿起匣底层放着的一串紫晶璎珞,笑着说道:“我瞧主子带璎珞怪好看的,可要戴上?”
容悦淡淡一笑道:“不必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素蕴便将那紫晶璎珞放回匣子里。
容悦站起身来,说道:“我今日觉得身上不错,这就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素蕴一慌,因皇帝怨恨春早服侍不力,以致贵妃险些丧命,所以将人发落了,若贵妃去寿康宫,那这件事必然瞒不住,该如何是好?
她心下恍如油煎,思忖半晌,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恕罪,春早她……她因服侍不力,被皇上发落去别处当差了。”
容悦秀丽的眉心便紧紧皱起,素蕴只得劝解:“娘娘莫要过于担忧,皇上也是一时气头上,等过几日您身子好了,皇上也消了气,您去侍寝时为春早说句好话,将人要回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