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福晋时常进宫侍奉太皇太后用药,自然更是听说,因见常宁听这些话儿时还有些兴致似的,便也多说几句。
常宁却心如刀绞似的,只恨不能去劝慰她,恭王福晋叹道:“只因为老祖宗尚未完全康复,底下人都不敢透出半点风声,这宫中多的是趋炎附势的,也就宜妃和惠妃娘娘还时常去看看。”
常宁冷笑一声,终归站起身来,张大盛进来禀报道:“爷,那边有动静了。”
常宁神色复归端肃,只吩咐道:“去安排一下,本王这就进宫面圣。”
张大盛应一声嗻,恭王福晋见此上前道:“妾身服侍王爷更衣罢?”
常宁却道:“不必了,只是私下里见,不是上朝,不必更换朝服,你去罢。”
恭王福晋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失望,却也只能应着退下。
常宁骑马进京,见李德全在廊下守着,面上亦带着一丝苦色,见了自己,倒是极快地上前请安。
常宁问:“有劳公公通传一声。”
“王爷稍候,奴才这就去。”李德全说着,却暗想皇上这两日都把自个儿闷在屋里批奏折,前头和昨晚上虽翻了马贵人的牌子,却是见也未见,直接打发人在围房里住了一宿,似乎极力想叫外人知道他极正常,一点儿也不伤心。
可只有李德全这样贴身侍候的才清楚,皇上几个夜晚几乎没合眼,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在床上辗转。
这情形实在叫人担忧,偏这会子不能惊动太皇太后,兴许恭亲王来陪着说说话儿,皇上也就好了,这样想着,李德全迈步上前禀道:“万岁爷,恭王爷在外求见。”
皇帝从如山般的奏折上抬起头来,许是灯光的缘故,皇帝的面色亦有些晦暗,只说道:“叫他进来。”说罢站起身对着西洋镜理了理衣襟,表面上一如往常般整洁工整。
常宁先行了个礼,才上前低声回禀:“回皇兄,那股贼人有动静了。”
皇帝眸色一闪,上前道:“好,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你在她身边,不要有所动作,朕另派遣人安排。”
常宁应了一声是,又跪地道:“都怪臣弟糊涂,没能早些察觉吴惜柔的狼子野心,南巡时才险些累及皇兄着了那些贼子之暗算。臣弟惭愧!”
“这亦不是你的错,这伙贼人十分隐蔽,暗中煽动百姓谋乱,若非你这招将计就计,亦不知要费多少功夫。若此事能成,你是功大于过。”
皇帝眸中极是宽慰,又道:皇阿玛子嗣不多,只有咱们兄弟三人,福全宽和却也碌碌,这些年多亏你,南巡之时朕派你去祭拜周公祠,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常宁单膝跪地,抱拳道:“臣弟明白,臣弟愿做周公,忠君俸上,为我大清福祉粉身碎骨。”
皇帝亦生出些慷慨激昂之情,把着他手臂将他搀扶起来,在他肩头拍了拍,赞许道:“好弟弟。”
常宁心底却生出一丝叹息,做周公亦是好事,可惜阴差阳错,哥哥娶了他心爱的女人,虽然这事怪不到皇帝头上,可还是难掩心中一丝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