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蕴说道:“老祖宗一切都好,又问起主子凤体,说是已经安排了殚心太医每日在太医院值守,连收生嬷嬷都预留下了。”
容悦点点头,又问:“皇上可有信儿传来?”说起皇帝,想起素日恩爱,不觉心怀凄怆,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素蕴想起听到德妃又怀孕的话儿,到底不忍心说给她听,只含糊说着:“给太皇太后的请安折子上说是都好。”
容悦听见皇帝屡屡回送请安折子,却依旧不理睬自己,哽咽道:“他到底还是恨我,不肯原谅我?”
素蕴不知如何安慰,只递上那捧桂花扯开话题道:“奴才出来时刚巧碰上大公主从外头回来,叫奴才拿给主子赏玩。”
容悦从她手中接过那捧桂花,淡淡甜香扑鼻,不由人心旷神怡。
春早便笑说道:“大公主真是有心了,前两日送来那筐小山葡萄,主子爱吃的什么似的,又是极开胃的。”
容悦听到这话却微微一怔,见那包裹桂花的油纸中夹着一张花笺,用松烟墨写了几个小字‘闻木樨香否?’,字迹端凝刚劲,想起北宋词人黄庭坚与晦堂大师参禅的对话,事事皆有禅意,处处皆有人情。
容悦于哀伤中浮起一丝单薄的笑容,这一捧香花给了她真切的慰藉,她将那花笺随手夹在平日所阅书册中,又亲自把那桂花插在花瓶中,只不知皇帝这会子在做什么?
忘记常宁容易,忘记纳兰容若也不难,可要如何忘记皇帝?
那些想按按不下的痛楚,忽而在心底蔓延开,好似裂开了一条缝隙,圆圆滚滚的鲜血流出,痛到四肢百骸里,整个人都是轻浮地,仿若无根浮萍,浮在云端上,摇摇欲坠似的。
阿秀凝目瞧着手中那缺了角的风车,圆桌旁边摆着的菜肴一口未动,半晌忽听刀鸣剑吟之声,她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敏锐,当下立时站起。
只听哐当一声铜锁落地,砰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黑衣人提刀闯了进来,一把摘下面上黑纱,说道:“师妹,我来接你走。”
“师哥!”阿秀见那人正是师哥骆辉,不由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迈出步子迎过去,却不知为何迟钝了片刻。
那黑衣人上前一步握住她手腕,往外走去,阿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风车。
夜色四合,四周只有火把星星点点的光芒,那黑衣人打了个呼哨,暗示人已救出,便要拔足往辕门处去。
可御营戒备森严,岂是那样容易的,怕是有来无回,那黑衣人来时尚可借人不察觉潜行,如今泄露行藏,虽行动艰难,然他武功高强,阿秀又深谙轻功,此刻夺了一把朴刀在手,与那黑衣人且战且走,又有诸人掩护,倒也松快。
眼见辕门在望,骆辉忽而问道:“既来此一趟,良机难得,阿秀,狗皇帝的帐篷是哪个?”
阿秀道:“我并未出过帐篷,只隐约觉得应是中心最宏伟那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