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迎出来,面上也没了往日的笑容,却倒还恭敬,只说:“贵妃娘娘,皇上这会子没心思见您,您还是先行回去罢。”
容悦忙示意和萱,后者暗中送上一个重重的荷包,哀求道:“人命关天,求公公通融。”
李德全也知事态严重,如何敢收,只连连推辞。
容悦心中惦记宁兰,委实忍耐不住,大步朝暖阁冲去,李德全待要去追,又被和萱扯住了袖子哀求,李德全摆脱不得,只能吩咐守门的太监:“快……快拦住贵妃。”
可那些小太监资历不够,容悦身份尊贵又有着身孕,哪敢阻拦,容悦走至门前,撩开帘子,往暖阁内一瞧,却险些摔倒在地。
德妃一身柔蓝色衣衫,哭的声嘶力竭,只是哽咽道:“皇上,皇上快让胤祚活过来,再叫您一声阿玛,叫我一声额娘……”
皇帝只是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眉头紧皱,满目伤痛,声音中也难掩愆涩,只能一遍一遍心疼的轻声抚慰:“婉玉,婉玉。”
容悦见他如此心疼呵护德妃,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仿佛浑身被抽光了力气,只能倚在背后的门框上竭力支撑。
德妃却已瞧见了她,满目腥红,近乎喷出血来,狠狠地伸手指过来,凄声道:“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皇帝用力抱住她挣扎的身子安抚着:“婉玉,你别激动,婉玉,朕绝不会叫咱们的儿子枉死,婉玉。”
那一声声婉玉仿佛一把把尖利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她的心肠,不等伤口愈合,又是一刀,绞碎一般,切烂方休。
容悦竟不由往后稍退一步,好在被和萱搀扶住,和萱着急的催促声传到耳边:“娘娘,救救宁兰啊。”
容悦方才又想起此行的目的,跪在地上一步一步膝行哀求道:“皇上,宁兰自小伴臣妾左右,她是什么人臣妾心里清楚,她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求皇上明察,以免重刑之下,徒伤无辜啊。”
难道此时此刻一个奴才竟比他珍爱的皇子更重要吗?胤祚死了,胤祚被人害死了,她知道不知道?
皇帝心中痛极,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丧子之痛已将他的理智烧灼殆尽,德妃的黯然神伤,又让他无比怜惜。
德妃一声声悲酸痛哭的呼唤凄怆心肝:“胤祚,我可怜的孩子……”
容悦只勉强求道:“皇上,宁兰一个奴才,如何会与六阿哥有过节,此事蹊跷啊。”
德妃已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当下只满带恨意说道:“她一个奴婢自是没有这个胆子,可若说是为了主子的前程,搬去一块绊脚石呢?”
容悦心中大惊,几乎不敢相信亲耳所听,她看向皇帝,后者只是将德妃抱在怀中安抚,似乎默认一般,容悦心中又揪又痛,只反问他:“皇上也以为是臣妾指使?”
皇帝烦极了也痛极了,胸中情绪一次一次冲击着他的心防,随时就要将那神智冲垮,他开了口,声音冷漠而陌生:“你为十阿哥打算,也属常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