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安排李玉白专门为贵妃调理龙胎,你们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便去问太医。待贵妃顺利诞下龙子,朕自然重重有赏,贵妃若有差池……”
后头的话儿虽尚未说出口,可皇帝那冰冷肃杀地眼神已经使春早和周济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皇帝又补了句:“你们总要为自己和家里人考量着。”
周济和春早忙叩头道:“奴才遵旨。”
皇帝点头道:“退下罢。”
容悦心中百感交集,一双凤目满含柔情蜜意,专注地瞧着皇帝:“皇上为何待我这样好?”
皇帝含笑摸了摸她小脸,笑言:“傻话。”
容悦乖顺地倚靠在皇帝怀中,因皇帝待她好,她便恨不得加倍回馈皇帝,当下说道:“皇上,还是叫李太医专心为佟姐姐安胎罢。”
皇帝揽在她肩头的手一顿,道:“不妨事,太医院还有别的太医,况且仙蕊已经近七个月了,还是你最为要紧。”
容悦道:“说句不大悦耳的话,这几个月去皇贵妃宫里,总见她心绪烦乱,虽都七个月了,可还是孕吐不止,您把李太医分到臣妾这,她若是心中为此留下郁结,伤了龙胎,皇上心中多少要有愧疚,闷闷不乐,悦儿会心疼的。”
皇帝心底仿佛被热气熏蒸,寸寸化作绕指柔,容悦见他不做声,怕他误解,忙又说:“臣妾不是说佟姐姐脾气不好,臣妾……”
话未说完,皇帝已抬手按在她唇上,说道:“她是什么脾气,朕心里能没数么?”他将人抱紧两分,说道:“朕虽顾及她,却更在乎咱们的孩子,你这样懂事……”皇帝说着沉吟半晌,又笑道:“朕命武超众来为你诊脉安胎。”
容悦忙道:“不可,武御医要照料皇上龙体,不可分心。”
皇帝微笑道:“朕都有数,倘或朕在紫禁城里,他不过多跑两趟,即便出京,也不过一个月的事儿,再叫孙之鼎瞧着些便是了。”
容悦对孙之鼎印象亦不错,看到皇帝如此为自己考虑,便觉心中无限温暖,那日头透过糊窗的霞影纱透进来,沐浴在她周身,便如同浸在温水里一样舒畅。
软旸着,渐渐睡着……
却是陷入了这样一场噩梦,铺天盖地的黑水席卷而来,其响动声震如雷,亦不知那黑水背后隐藏着多少形容怪物,天地间只有他脚下这一方小岛。
哗!一浪翻来,直吓得他冷汗如雨,胆摇心颤,常宁忽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示惊魂未定。
左边微觉人影晃动,常宁警惕地一转头喝道:“谁!”
菱花铜镜前坐着的黑色刺绣凤尾蝶寝衣的女子放下梳理秀发的玉梳,面上带着宁柔恬静的笑容转过头来。
常宁方看清是吴惜柔,淡淡开口,声音已恢复了稍许平和:“本王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