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抬起眼来,说道:“皇帝当时可是要背足三百遍才肯吃早膳,不然他就要罚他自个儿再背三百遍,”
她眼神中颇为意味深长,笑言道:“常宁是最有主意的,净想着作弊偷懒儿,福全呢,让他背几遍他就尽力背几遍,背不完就老老实实承认背不完,倒也听话;唯独皇帝这孩子,打小儿的时候并不是特别聪明,却比谁都勤勉,你叫他背十遍,他就背三十遍,五十遍,你叫他卯时起,他就要早起半个时辰温习经书,有一回我怕他睡不好,强制他酉时必须睡下,他就叫人用厚毡把床围上,点了灯藏在帐子里看,久而久之,我也就不管他了。”
容悦不知为何有些心疼皇帝,一时默默。
只听外头欢笑声传来,紧接着是男女交谈之声,容悦向外看去,却是宜妃和惠妃先行进来,紧接着一个玄色王服的英俊男子,不是恭亲王又是谁?
容悦便站起身来,宜妃瞧了一眼,笑道:“可是咱们来的不巧,打扰老祖宗进膳了?”
孝庄笑道:“已经吃过了,和贵妃说会子话。”说着一摆手,素蕴几个上前帮着把炕几撤下去,换上一个玄漆万福纹炕几。
这殿中原无外人,孝庄看向常宁的眼色便不大友好:“不知恭王爷怎么来了?”
想来有吴惜柔相伴左右,常宁心情不错,面上挂着笑容,讨好道:“听说皇祖母身子不适,孙儿来给皇祖母请安。”
孝庄哼笑道:“给我请安,我哪里受得起。”
常宁忙站起身来,打量孝庄病重,面色浮白,眼下一圈黑影,唇色也略略发紫,心中担忧,连连作揖,软语求告道:“那日原是我吃了两杯酒,惹老祖宗生气,皇祖母要打要罚,孙儿不敢说个不字,只是万万保重凤体。”
孝庄对这个孙儿是掐心尖儿似的疼,见他这么着跟自己顶着来,岂能好受了,只是当下屋里坐着的都是他的庶嫂,不能过分骂他,当下只问道:“你既说这话,我来问你,我还是不是你的皇祖母?”
常宁忙道:“抚育之恩不敢或忘,孙儿父母早逝,皇祖母是孙儿最亲近的人。”
孝庄心里怒气稍稍平息了些,叫他落座,又问:“你那媳妇儿呢?怎么没一道来。”
常宁垂眸道:“她身子不适。”
宜妃听到这话便笑着打圆场道:“这阵子倒春寒,许是福晋着了凉,老祖宗,您也不叫咱们落座,您听听,您这大孙子都喊累了。”说着抚了抚隆起的肚子。
孝庄忍俊不禁,笑着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一下道:“你个猴儿。”
常宁略松了口气,却听外头素绾进来禀道:“启禀老祖宗,恭亲王福晋来给您请安,现在殿外等候。”
常宁听到这话微惊,剑眉轻轻一蹙。
孝庄已温声冲苏茉儿道:“去请进来。”
苏茉儿应声去了,片刻一个美貌少妇款款而入,只见她身着石青刺绣五爪金龙的亲王福晋吉服,头戴红宝石顶的薰貂朝冠,颈戴朝珠,兼之眉目生的明艳,往殿内一站,曼身行礼如仪,着实光彩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