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监连道不敢,又笑道:“说起理帐,当属仁孝皇后最仔细用心,当时我还跟在师傅身边做副手,常听师傅夸赞仁孝皇后瞧过的账目绝挑不出半处错来,咱们一听说仁孝皇后要查账,恨不得忙个几日夜先自查一遍。”
容悦淡淡笑着,姜太监自然知道贵妃是孝昭皇后的妹子,只又夸赞道:“孝昭皇后也是把好手,什么帐目略过一耳朵便能瞧出端倪,那些年后宫连着缩减开支,可不论哪处增减,孝昭皇后一宿间就能把预算开支调理妥当,多一厘,减一毫,都是不能的,哎吆吆,那七窍玲珑的心肝儿,咱们一群人加起来怕也赶不上。”
“倒是……”姜太监说着便有些犹豫:“皇贵妃……不论哪处对不上账目也好,调动了数额也罢,都只往咱们做奴才的身上一推。”
不论孝昭还是仁孝,历来对他们这些下人都算和气,唯独那佟皇贵妃,一万个瞧不起他们,明里暗里戳着他们的痛处,姜太监早有不满,如是说道。
容悦听着这话,神色间依旧淡定从容,半晌方道:“想来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赋资聪慧的缘故,我年轻性子不定,理帐上也怕出了纰漏,若哪有一处不到的,还请您提点着些。”
姜太监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和萱从外头回来。
容悦抬头问:“有事?”
和萱便道:“皇上才打发小魏公公来,传话给主子。”
姜太监便识相地告了退。
容悦笑着吩咐周济道:“你帮着姜公公把这几本账册送回去。”
周济应了,等那两个男子身影消失在帘后,容悦便吐了口浊气,吩咐春早道:“叫人把这些杯子凳子的都拿出去罢。”
春早叫了小丫头搬凳子撤茶具,又笑道:“主子既不耐烦别的男人出入暖阁,不若叫人把西配殿收拾出来,日常回事的都往西配殿去,也省的麻烦。”
容悦道:“万一再有什么贵人常在的要搬来便不好了,总不能霸道地全占了。”说罢刚要开口,只见一个蓝袍男子闪身进来,容悦一惊,待看清是皇帝,才站了起来迎过去道:“皇上几时来的?”
皇帝眉间稍显倦惫,说道:“有一会儿了,只是瞧你忙着,便等了等。”
容悦便看了和萱一眼,心下了然,想必那话是皇帝叫她说的,因此对皇帝道:“咱们往西暖阁去坐罢,才刚有内府库的人来回事。”
皇帝便牵了她手去了西暖阁,往隔间北墙处的宝座上坐了,皇帝将她拉入怀中,他抱得那样紧,自然察觉出她清瘦几许的娇躯,只觉越发心疼,轻轻抚着她肩背道:“是朕不好。”
容悦原极力克制的伤痛,好容易搭起来的心防,只在皇帝这一声温柔体贴的话语中崩溃瓦解,不觉落下两行泪来,双臂紧紧回抱着皇帝,汲取一丝倚靠和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