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嫔微微颔首,说道:“德妃羽翼已丰,又诞育两位阿哥,如今马上又要临盆,她自己又是个滚刀肉似的人物,你瞧宫里先后出了多少事,可有半点沾上她的?但凡有些不对,她就缩的远远儿的,这人精明着呢。皇贵妃这会子算计,只能是偷鸡蚀米,反被德妃利用罢了。”
挟絮好奇问:“那如此说来,那德妃娘娘是奈何不得了?”
端嫔却道:“这倒也未必,只是先前卫贵人的事,我与德妃已然是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为皇贵妃去踢这块铁板,”说到这倒露出一丝笑容来:“说起来皇贵妃也够有意思的,就只差那一步了,皇上不给这个恩典,也是没法子的,她忌惮德妃,也是紧张这后位。”
挟絮吃惊道:“这么大的恩典怎么可能会给她?”
端嫔笑悠悠地挑眉:“为什么不可能呢?”思及几年前,德妃还是个卑躬屈膝的小宫女,向她叩头请安,现在反过来自己要叫她一声娘娘,心里难免不舒服。
挟絮见她变了面色,忙开解安慰:“万岁爷心中也是极看重娘娘的,皇上赐三公主的封号是端静,带着娘娘的封号呢,跟荣宪公主一样。”
端嫔这才有了些许笑容,抬手掠鬓,那一截皓腕映着如血珊瑚,十分悦目:“这一点倒是很遂我的心。”
挟絮一迭声的夸赞:“您手上这串珊瑚,说是盛京将军贡上的,拢共就只四串,还打发了容瑾姑姑亲自送来,瞧这颜色红的如火似的。”
端嫔抬手,映着那日光看着,红汪汪的,一粒粒裁割的同等大小,光泽却是极润,像是少妇的唇。
素手拢了一把那珊瑚串子,德妃眉头一蹙,一手支着座椅扶手,一手托着隆起的腹部,艰难站起身来。
静蔷忙上前搀扶,劝道:“主子,您行动不便,就别去皇贵妃宫里请安了罢。”
德妃摇头叹道:“若等闲我也不去趟这浑水,只是听说四阿哥中了暑气,皇贵妃又允我去瞧瞧,我去一趟,也算是我这做亲娘的一片心。”
静蔷知道主子对四阿哥那份隐忍的母子之情,叫骄楠去安顿软轿,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迈出了门槛。
那日头已经偏西,周济正瞧着小太监们搬抬一块盆景石到东配殿,忽听圣驾将至的拍手声,忙叫他们将东西归拢在一侧,整理衣裳准备迎驾。
皇帝在永寿门外住了辇,走进来见院子里摆了许多家什,问道:“这是做什么?”
周济忙回禀:“回万岁爷的话儿,主子说叫把东配殿收拾出来,什么时候马贵人学好了规矩也好住进来,昨儿收拾好了主子看了一眼,说是摆设太老气,奴才们趁着无事正添置呢。”
皇帝便没理睬,她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罢,左右马贵人是不会搬来的,这时殿内的和萱听到说话声迎了出来请安。
皇帝抬手叫她平身,边朝殿内走边问:“贵妃呢?”
和萱答:“娘娘正看书呢。”
说话间皇帝已经跨过门槛,和萱忙上前打起水晶帘子,皇帝望去,见容悦倚着两个大迎枕半躺在炕上,显是睡着了,搭在炕沿上的素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