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早见她没了话,只当是睡着了,起身去吹熄蜡烛时,却见她一张莹洁的脸仿如烧红的烙铁,忙上前叫了一声,那孱弱的答应也显得十分含糊,春早心中警惕,探手在贵妃额头上一摸,滚烫烧手。
她冲外叫了声:“和萱,”正要往外走时,却被容悦扯住衣袖,迷迷糊糊说道:“这会子了,宫门早下了钥,别叫人知道了,又以为我呷醋容不下人,或是说我借故引万岁爷过来。”
和萱也披了衣裳进来,二人对视一眼,春早方道:“那奴才去熬一碗浓浓的姜汤,主子喝了,捂捂汗,若再不好,奴才们可不能由着主子的性子。”
容悦才点点头,春早自去小红泥炉上把姜汤熬了,和萱端了冷水浸了帕子敷在她额头上,如是喝了姜汤,又盖了两床厚被褥渥汗,直近丑时方透了汗。
春早见此方给她换了被褥,和萱上来为她更换寝衣。
容悦见她二人忙的团团转,心中不忍,说道:“辛苦你们了,都去歇着罢,我清清静静地躺会儿。
春早哪里放心,在地铺上躺了,却一夜提心吊胆,不敢合眼。
翌日清早容悦起身往慈宁宫请安时,见她二人满眼都是血丝,不由感愧,自然对二人高看一眼,又打发她们各自回去补眠。
如是一二日,这日清早起来带了宁兰往慈宁宫请安。
半路上又碰上宜妃,二人结伴在慈宁宫门口落辇,携手进了慈宁宫。
苏茉儿送了荣妃与端嫔出来,将二人往里迎。
宜妃眼角瞥了荣妃一眼,笑着冲苏茉儿道:“苏嬷嬷,不知皇贵妃是否已经来过了?”
苏茉儿答:“娘娘找她有事?皇贵妃还没来呢。”
宜妃手中洒金折扇一招,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东巡时仪仗上的事儿,想着碰见了,当面请皇贵妃的示下,既如此,我且在这里等上一会子,若碰不见,再跑一趟承乾宫就是了。”
苏茉儿唇角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将身往内仪门边一让,说:“那娘娘这一趟是躲不过了,皇上今儿不来,皇贵妃想必也是不来了。”
容悦只装作未听懂一般,随在宜妃身后进了孝庄收拾花木的小院。
只见一株榕树亭亭如盖,垂下绿荫如许,趁着这早上清凉的时辰,孝庄也出来散散,此刻正立在青花大鱼缸前观鱼。
一旁边垂首立着一个赭石色衣裳的老宫女,容悦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只问苏茉儿道:“这位嬷嬷好生眼熟,是哪里当差的来着?”
宜妃笑道:“你不认得她?是慎刑司的教引嬷嬷,也倒是了,你没怎么学规矩。”
容悦才知是昨儿领走马贵人那位嬷嬷,她被宜妃噎了这一下,又想这阵子相处多少知道些宜妃的性子,刚认识时戒备心重,时候大了嘴坏心倒不坏,便不与她计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