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帘低垂,因是五月天气,不多时已是香汗微微,混着脂粉浓香溢满碧纱橱。
容悦身软体旸,恨不得化作一滩春水,只听的皇帝在耳边低喘,只如那平地起波,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方渐渐止于静默。
容悦偎在皇帝胸前,素手轻轻摩挲皇帝略略黑瘦了的面颊,抑制不住满腔柔情,万语千言,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话:“这一路可好?”
皇帝神色间有些倦惫,懒懒唔了一声,又饶有兴致地追问:“那诗缺处是什么……嗯?”
容悦羞涩难当,只道:“我把书找出来,皇上自看便是。”
皇帝哪里肯依,又栖身上来,容悦禁不住他揉搓,一面推一面说道:“皇上可去向老祖宗请安了?”
“不曾……”皇帝微赧,当下也只好先饶过她,唤人进来伺候。
春早早在帝妃温存时便准备好了香汤,服侍二人沐浴更衣,帝妃方乘坐辇往慈宁宫去。
皇贵妃和德妃都已到了,瞧见皇帝进来,忙起身请安,又见容悦尾随其后,面上笑容如春,少不得各怀心事。
“本宫原以为皇上回宫便要来慈宁宫请安,竟不想先去了妹妹那里。”皇贵妃这一路上也没得着机会跟皇帝独处,兼之她又水土不服,一路上坐车坐的昏天黑地,三日倒有两日在吐,加之受了宜妃的欺侮,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皇帝温声笑道:“一路风尘仆仆,便想着永寿宫离得近,于是先往贵妃那里换了件衣裳,你这一路上一直不大舒坦,这会子该好好将养着才是。”
皇贵妃语噎,德妃瞧着容悦的神色也不大好看。
皇帝见她大腹便便,想必十分辛苦,面上掩不住关切,问道:“身子可都还好?”
德妃方现了些喜色:“多谢皇上挂怀,臣妾都好,倒是小阿哥有些调皮,想必是想他阿玛了。”
皇贵妃斜剔着眉毛道:“德妃怎知这一胎怀的是阿哥,莫非妹妹也有神通,开了天眼?”
德妃笑地温润得体:“娘娘说的是,万岁爷和老祖宗都说过,阿哥和格格都是一样的尊贵,若是位格格,倒更喜欢呢。”
容悦为孝庄吹凉了茶递上,见孝庄似乎对这些都未听见似的,只顾自打着瞌睡,便轻轻冲苏茉儿招了招手。
后者上前看了看,压低声音冲众人道:“老祖宗近来有些嗜睡,众位主子都退下罢,改日再来请安。”
皇帝见孝庄老态龙钟,白发苍苍,不由心中感念,说道:“朕与嬷嬷一道服侍皇祖母安寝。”
孔四贞见此,也上前和颜悦色地说:“皇上日理万机,又才回宫,不若先护送德妃娘娘回宫罢,妾身瞧她大着肚子十分辛苦,这里有妾身与苏嬷嬷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