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见了宜嫔、容悦二人便欲起身来迎,却终因脱力如一片柳絮般堕了下去。
宜嫔快步上前按住她肩膀道:“快歪着罢。”
画就搬上三把锦杌,容悦等落了座。
宜嫔开口相询,语气倒是体贴周到:“妹妹觉得好些了么?可有什么想吃的或想用的,只管跟姐姐说。”
卫良莳轻声答:“劳姐姐惦记,只还是头痛。”说着仿佛头又痛起来,不由抬手去扶额,眉心紧蹙。
宜嫔见屋内放着冰盆纳凉,便问画就:“这屋里还有冷风,常在既头痛,怎的不给你们主子包一块头巾,吹了风岂不更头痛?”
画就略有些委屈,只答:“主子嫌包头巾难看,才不肯……”
卫良莳方轻轻抬手,制止了画就,嘴上说道:“想来良莳是个没福的,才有今日之病,包如此,不包亦如此。”
宜嫔又宽慰她两句,才说道:“这可怎么好?还是赶紧打发人去瀛台知会皇上才是。”
容悦暗暗想着,若皇帝知道了,安嫔这突如其来的宠幸怕就到头了,只是现下她不便做声,只也关心了几句卫氏身子。
不多会儿只听外头报说:“苏嬷嬷来了。”
宜嫔开口问道:“谁叫惊动慈宁宫的?”
容悦也有些疑惑,想来如果慈宁宫插手,或许就叫不回皇帝了。
正想着苏茉儿已经进来,双手捧着一串茶发水晶的念珠来,先行了礼,屋内众人没人敢当她的礼,纷纷避让。
苏茉儿细细打量卫良莳两眼,见她整个人憔悴如斯,也甚为忧心,只道:“太皇太后打发奴才来请常在的安,还嘱咐奴才将这串念珠送来,给常在安枕。”
卫良莳便看了诗成一眼,柔声说了句:“有劳苏嬷嬷了。”
诗成上前恭敬接过,供在卫良莳枕边。
苏茉儿又出了寝室去问张太医的话,临行前不动声色地给容悦一个眼神,宜嫔自然陪着出去。
张世良见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亲自问话,不敢含糊,只答说:“想来是近些日子暑热,常在起居不慎,坐卧当风,又夹湿邪,以致气机阻碍,蒙蔽清窍,故而清阳不升,才出现头痛。微臣已开了祛湿健脾的方子,叫常在服下,只是……”
苏茉儿追问:“只是什么?”
张世良答:“只是内服到底不如外调,还是请常在往干爽清凉之处将养些时日,否则恶恶相循,常在禀赋又弱,怕又添一重病。”
苏茉儿微微点头,自回慈宁宫去向孝庄回话,宜嫔唇角微翘,转身回内间来。
诗成已先行将张世良与苏茉儿的话回了,卫良莳如玉脸庞无半分血色,更是惹人怜惜,听到这话只蹙紧双眉,半晌方幽幽一叹:“他这话就没道理了,我这病再苦只受着就是了,他白说了这许多,叫有心人听去,又要编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