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眉头一动,原叫人去打听过的,太皇太后并没伤着,莫非……她不敢往坏处想,连忙叫车夫打道回府。
马车直接驶入朱漆大门,车夫放了春凳,春早先下了车,扶着自家主子出了马车。
秦管事紧步跟着上来,禀报道:“回主子的话,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崔总管来了,现在厅中等候,奴才也没问出什么事,便急着去寻您回来。”
容悦略略点头,也不及更衣,直接又捡了两枚镶蓝宝榴花银钗戴上,直接往花厅来。
钮钴禄府正院保存尚好,未怎么倒塌,觉罗氏看着人略作休整,倒也可见人了。
才一进花厅,崔荣茂便迎了上来。
容悦忙将人让到黄花梨木玫瑰椅上,一面又吩咐人去换新茶。
寒暄间偷偷打量着他,见他只穿了寻常的赭石色长衫马褂,不由纳罕。
崔荣茂满脸堆笑道:“格格不必麻烦,老奴是来传太皇太后吩咐的。”
容悦忙站起身,冲着紫荆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崔荣茂站在一侧,身姿直如松柏,温声道:“钦天监测出,八月底至十月初还将陆续有地动,太皇太后、皇太后与众妃嫔凤驾已出紫禁城,预备迁至西山的灵光禅院去避震,太皇太后怜惜格格,打发奴才来接格格一同去。”
容悦忙又冲着皇宫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两个头,道:“谢太皇太后隆恩。”
崔荣茂跨前一步将人扶了起来,道:“格格快请收拾罢,老奴就在此留候。”
容悦心中却犹豫起来,想起那勉强支撑的粥棚,委实放不下心,又叩了个头道:“求谙达转达,悦儿感激太皇太后圣恩宠眷,只是眼下钮钴禄家还开着粥棚,既然还有大震,想必灾民会更多,悦儿实在不能抛下他们不理睬。”
崔荣茂面上有些为难,只连忙叫人起来。
容悦才站了起来,哀求道:“求谙达成全,待天灾过去,悦儿再去太皇太后老人家驾前请罪。”
崔荣茂心中赞她菩萨心肠,感慨一声说:“老奴这一路来,也曾听得一些消息。格格仁善,故而太皇太后才如此疼爱。只是……说白了救灾活命,那本是朝廷的事,格格不过一个弱女子,这般抛头露面,即便是救活了人,也未必会有多少人感念,反而找来无穷无尽的闲话呀。”
容悦面带感激道:“多谢谙达提点,只是幼时读书曾读到两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钮钴禄家世受皇恩,始终难报万一,容悦如今尚有余力,只愿多救几个大清的子民。这也是报答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恩德。”
崔荣茂见她如此坚决,也知多说无益:“姑娘菩萨心肠,老奴心里明白了,定当将您的意思上复太皇太后。”
容悦忙行礼道谢,又命法喀去取一封银子给崔荣茂,崔荣茂连连推辞道:“姑娘如今倾尽家资散粥施药,老奴若再拿您的银子,还能叫做人么?”
说罢由法喀送出府去。
既然太皇太后说钦天监预测有地动,那么应当十之八九,容悦想到这忙叫清莲去知会程沛安排,多多采购木板雨布,搭建棚屋以供灾民居住,额外再多多储备粮食药材。
尹德算筹用的好,有时也来帮忙,颜珠福保更不必说,众姐弟齐心,于采购销账上分外仔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