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坐落霖市昂贵却安静的地段,门口停车场全是好车。迎宾小姐旗袍皮草,高挑靓丽,莺声燕语言笑晏晏“欢迎光临”,满目都是隐约的诱惑的肉色风情。
雕花木质走廊狭长悠远,灯火柔和通明,令人的心也飘忽怅然。
慕善随着位清秀招待生走到尽头,推开门。
包房里没有劲爆得令人头疼的音乐,也没有刺目灯光与金属皮革。只有一室温柔干净的灯光,红木古朴隽永,歌声空灵飘荡。
这是喧嚣都市中的一方净地,却偏偏藏在最灯红酒绿处。
正对门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慕善只望了一眼,有点移不开眼。
丁珩坐在最中间,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姿态英挺而闲适。橘黄的灯光中,他每一个轮廓剪影都显得沉静端凝,愈发衬得容颜愈发明朗如玉、棱角分明。
陈北尧就坐在他左手边,没戴领带,西装下第一颗衬衣纽扣解开,竟也有几分慕善没见过的慵懒。
如果说丁珩是一幅水彩,那么陈北尧就是水墨山水。即使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处所,他冰雪般俊美的容颜,有一种少年的清透细致,又有成熟男子的高大俊朗。自成气场,清寒逼人。
该死的好看。
丁珩右手边,是与慕善有过一面之缘的周亚泽。他穿着黑衬衣,衬得整张脸也英俊暗沉。嘴角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看一眼慕善,就把目光转开了。
曼殊坐在陈北尧身边,抬头看一眼慕善,笑笑,很可爱的样子。
慕善心底一沉。她知道不应该,但是心头还是隐隐有火气冒上来。
屋内还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和周亚泽身边都坐着漂亮的女孩,看样子像是夜总会的公主。
只有丁珩身边没女人,他看着慕善,脸上浮现笑意:“慕善,过来。”
陈北尧竟毫不避嫌的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一停,很快移开。
这目光还是能令慕善心中微痛,她走到丁珩身旁坐下。简短的介绍之后,其他人继续专注桌面——原来他们在玩骰子。丁珩边看骰子,边对慕善道:“怎么穿成这样?”
慕善看一眼其他姑娘,都是抹胸长裙花枝招展;甚至连曼殊都穿了条清纯的粉色长裙,露出光洁可爱的肩膀锁骨,坐在陈北尧高大身躯旁,温香软玉。
反观自己——素面、马尾、T恤、牛仔裤、运动鞋……似乎重逢陈北尧后,工作之余,她就没好好打扮过。
慕善挑眉:“不可以?”
丁珩弯眉一笑,也学她耳语:“很可以。你这样都把其他女人比下去,咱们会得罪人的。”
慕善噗嗤一笑,丁珩盯着她干净素美的脸庞,目光灼灼。
一旁的曼殊笑道:“哥!你在和善姐说什么悄悄话!”丁珩却不答,往沙发一靠,笑意更深。
慕善心头又有点冒火,但火气令她感觉到羞愧和难堪。仿佛在窥探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装作义正言辞的模样。
她索性假装开始研究骰子。
四个男人玩厌了骰子,拿了牌打升级。慕善有些好笑的想,如果外人知道霖市太子和左右手在最贵的夜总会里,不毒不嫖,玩得这么健康,估计都会咋舌。
这笑容落在丁珩眼里,心神微动。他拍了拍慕善肩膀:“想玩?”
慕善本来不想跟一帮男人打牌,但看曼殊贴着陈北尧坐着,她诡异的、当仁不让的接过了牌。
一局过后,慕善和周亚泽大杀四方,陈北尧和另一个男人输得彻底。周亚泽大呼过瘾,表示慕善推翻了他对美女胸大无脑的看法。他神色极为自然,像是从没见过慕善。
慕善也不在意,面上淡淡的,心里暗爽。好像这样对陈北尧和曼殊扳回一城。转念又觉得自己幼稚。
两位夜总会公主却不分立场的为慕善叫好。比起看似清纯可爱,却没正眼看过的曼殊,她们更喜欢亲切风趣、进退有度的慕善。更何况她是丁少带来的人。
丁珩也看得眉眼含笑,手扶着慕善背后的靠背,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么精明?”
她索性笑得嚣张:“对手太弱。”
丁珩大笑。慕善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陈北尧抬起的侧脸,神色疏淡,目光清冷却锐利。他没有看她,却偏偏令她感到他的视线无所不在,咄咄逼人。
这令原本赌场得意的她,如同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
她默默的想,已经八年了。她明明笑得这么欢欣,可这个男人只需要一个侧脸一个眼神,就能令她快乐不起来。
于是她下手更狠,只令陈北尧一方输得一塌糊涂。
几位男士也玩腻了,纷纷把牌让给身边女人。他们则在旁一边看牌,一边聊天。除了曼殊菜鸟,两位公主也是厉害角色,牌局立刻激烈起来。
曼殊一直向陈北尧求救。陈北尧帮她看了几圈牌,便拿着烟盒走了出去。丁珩坐了一会儿,见慕善完全专注打牌不看自己一眼,索性也起身。
周亚泽一看,也坐不住了,在身旁女人脸上亲了一口,跟了出来。
三个男人都靠在阳台上,点了烟,没说话。
屋内很快传来曼殊悲惨的呼救:“她竟然还有主牌!”另一位公主怒道:“你出错牌啦!”然后是慕善淡定的声音宣布胜局:“双Q!”
男人们隔着落地玻璃望过去,屋内女人个个楚楚动人。而最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是慕善。在一堆姹紫嫣红中,只有她素面朝天,却偏偏肤若凝脂,清美妖娆。乌眉微蹙,粉唇轻抿,显得极为专心。可在这样热闹的牌局,她的笑容却隐隐透着疏离。
陈北尧沉默着,一根烟很快抽完,又换了根。
周亚泽笑道:“怎么把她叫来了?”她并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丁珩还看着慕善,微笑:“想叫就叫了。”
周亚泽含笑道:“丁少,你不会来真的吧?”
丁珩不置可否,眯着眼,远远盯着慕善,继续抽烟。
周亚泽站了一会儿就进去了。一直沉默的陈北尧忽然问:“我也想问为什么。”
丁珩这才长吐一口烟,道:“你别看她长得妖,其实人很纯很干净。我初步调查过,大学和工作了都没男友,跟客户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么漂亮,偏偏又老实又正直;看似精明,相处久了比男人还豪爽。见她第一面,我就想追她。怕吓着她,一直陪着耐性……当然,现在还谈不上喜欢。不过说不定将来,我真的会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