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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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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就却拒绝道:“审问人犯要紧,烦请大帅提那几个白莲教妖人到驿馆,下官要好生盘问一番。”

“敬业,真敬业!”杨顺笑道:“人当然可以给大人,但来了宣府还住驿馆,不是打本帅的脸吗?”说着拍胸脯道:“还是住兄弟的总督府吧,保准沈老弟满意!”那张油光满脸的脸上,写满了真诚,让人不自觉的心生亲近。

沈就怎会住进总督府,处处受他监视?所以仍然坚持住驿馆,但答应晚上出席宴会,才让杨顺下了台。双方便约定晚上见,杨顺和路楷上轿回府,去给他提人犯,沈就则坐进为他准备的另一顶轿子,往驿馆去了。

坐进轿子里,沈就卸下面具,露出满脸的疲惫和疼痛,他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还像被烙铁烫过,沈就伸手摸了摸大腿内侧,即使隔着棉裤,还是一阵阵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丝丝倒吸冷气,没有勇气再查看下去。

三尺知道大人的状况,所以轿子进了驿馆,先让轿夫回避了,才掀开轿帘,关切问道:“大人,不要紧吧。”

沈就摇摇头,想要下轿,但双腿发软,竟然没站起来。三尺连忙扶住他,搀着他下了轿子。

沈就在地上站定了,缓缓直起腰来,看到单膝跪在面前的锦衣卫千户,不由微笑道:“你是年千户吧?”

“是,锦衣卫室大千户年永康,拜见老叔祖!”那年永康便给沈就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一一他一直隐藏在城里,密切的关注着刑场和东城门,却不敢贸然行动,直到得知沈就诳开城门,才先一步冲到行刑台上,从刀下救了沈炼父子俩,可谓居功至伟。

“呵呵,快快请起。”沈就虚扶他一下道:“该是我向你致敬啊,若是没有你,我就要悔恨终生了。”

“卑职感同身受。”年永康起身肃容道。

“是啊……”沈就朝他笑笑。长舒口气道:“总算没晚了。”说着问他道:“我师父和师弟,现在在哪里?”

“在内宣里。”年永康道:“先洗洗澡,冲冲晦气再说吧。

“年兄弟真细心啊。”沈就伸出大拇哥,对他微笑道:“那咱们先去屋里坐着吧。”三尺过来扶着他,缓缓往屋里走。

年永康看沈就一瘸一拐的样子,小声问道:“是不是骑马磨的。

“没有别的可能。”沈就苦笑一声道:“这几年整天坐轿,益发不禁折腾了。”

年永康理解的笑笑道:“卑职有一种蒙药,专治这个,效果很好,如果老叔祖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不管是中医还是蒙医,能治病的就是好医。”沈就又开个玩笑道:“不过有件事我很介意一一一一一一”

“老叔祖请讲。”年永康惶恐道:“卑职一定改正!”

“我介意你对我的称呼,什么老叔祖?我有那么老吗?叫声兄弟就行了。”沈就笑骂一声道。

“那可万万不敢。”年永康惶恐道:“要是老叔祖不愿意,俺就叫大人吧。”

“也好。”沈就进了屋,道:“咱就先不坐了。直接上床了,我是一刻也忍不住了。”年永康点点头,转身关上门。

三尺便扶着沈就进了里间卧房,铺好被褥躺上去,沈默默直挺挺栽倒在*。面,对三尺道:“快帮我看看,到底伤成啥样了。”

“先等等吧。”年永康道:“刚升起炉子来,屋昙-还不-热呢。

“也罢,那咱就先说说话。”沈就点点头道。

三尺给沈就挪了俩枕头,还垫了床褥子,让他舒服躺着。

年永康在边上道:“不知下面,大人!$如何打算,有什么需要卑职配合的,您尽管讲?”

“实不想瞒,我不是唯一的钦差。”沈就道:“这次皇上是下了大决心的,兵部、刑部、都察院,还有你们锦衣卫都要派员,我只是代表都察院的一个,那三路神仙最晚两三天也就到了。”

“大人的意思是……”年永康轻声道:“要充分利用这两三天?”

“不错!”沈就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道;“这几天弥足珍贵啊。”说着皱眉道:“但是……就怕严世蕃的信使也快要到了。”又自嘲的笑笑道:“那简直是一定的。”如果让杨顺路楷知道内情,肯定不会再怕他,那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这个不难。”年永康点头道:“我这就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把那信使截住!”

“那再好不过!”沈就拊掌芙道,又不自觉的一蹬腿,疼得他直咧嘴。

“快给大人看看吧。”年永康道:“屋里挺暖和了。”说着便起身道:“我把命令传下去。”

“那我失礼yo”沈就朝他笑笑,待年永康离去,便解开裤带,想脱掉裤子,谁知刚一拉扯便浑身冒汗,痛的没了力气,对三尺道:“帮帮我。”

三尺小心翼翼的帮沈就脱下外裤,到脱棉裤时,无论多小心,都痛得他面色发青,浑身发抖一一原来大腿内侧已经跟棉裤粘在一起,除非皮开肉绽,否则没法硬脱下来。

三尺只好将棉裤从裤腿剪开,仅留下大腿内侧的部位,然后去掉表子”才发现里面雪白的棉花,已经被染成鲜红色,然后小心将棉花去除,就看到整个里子已经跟大腿内侧的大片擦伤结痂在一起,呈一种可怕的暗红色。

三尺劁吸口冷气,不禁挠头道:“这可怎么办?”

“我来吧。”年永康拎着两个瓷瓶去而复返,对三尺道:“对这个我比较有经验。”便从壶里倒出碗温水,用个软毛刷子蘸涟水,在一片伤口上轻轻刷洗,不一会儿将整片布都浸泡软了,然后轻轻一提,就揭了下来。

旁观的三尺不由笑道:“果然会者不难。”却听着年永康道:“帮我按住大人。”

“会很疼吗?”三尺担心道。

“盐水,得洗洗伤口。”年永康旯旯其中一瓶道。

“不用按,我忍得住。”沈就一脸坚决道,心中便就念着一系列英雄人物的名称,咬牙-道:“来吧!”

“大人真让卑职对文官刮目相看。”年永康赞叹不已道。

谁知下一云1“嗷嗷……”地惨叫声,传遍了整个驿站,让刚歇下的侍卫们,一下子警惕起来,待听到这惨叫声连绵不绝,似乎还很享受,才重新放松下去。

年永康给沈就的伤口消了毒,上了黑乎乎的蒙药,然后用雪白的棉布包起来,擦搽额头的汗,问道:“大人感觉如何?”

“喔……”沈就面色苍白,哆嗦着嘴唇道:“舒服多了,挺清凉的。

“这药可珍贵着哩,刀枪棒疮、百治百灵!”年永康也松口气道“您这伤口看着吓人,毕竟就是个擦伤,静养个一两天就好了。

“哪有那服气?”沈就苦笑道:“今晚还得去总督府赴宴呢。

“歇一天还不行?”三尺出声道:“明天那些人也到不了。

“不行”,沈就摇摇头,沉声道:“必须趁着他俩个惊魂未定,攻破他们的心防;不然睡一觉起来想明白了,跟我拖起日子来,那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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