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叶天南自认是湘省最有涵养的省级干部,也不免脸色一变,语气顿时冷淡了许多:“不方便就算了,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过后就忘了。”
同时,心中隐隐有不可抑制的怒意,好一个夏想,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他向他示弱来了?太自高自大了,好,既然你要血战到底,我们就不死不休,不信你能笑到最后!
叶天南脸上笑容不减,洒脱离去,刚一出门,脸色就立刻阴沉如水。
回到办公室,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就接到了叶地北的电话。
“爸,陈法全说,准备再弄两船货过来,他铁了心要硬干到底了。”叶地北被李沁画下的巨大的馅饼诱惑,一直在滑下深渊,眼见就要触底的时候,叶天南意识到了不妙,及时制止了他继续插手石油生意,让他先缓一缓再说。
叶地北口上答应着,心里却实在放心不下,不仅因为李沁的亿万资金,还因为李沁的谈吐第一次拨动了他的心弦,竟然让他有了一种坠入了爱河的感觉。
多少年了,叶地北一直单身未娶,就是总觉得身边的女人不够完美,李沁的出现,才让他知道一直以来他寻找的女人就是李沁的类型。
男人一生追求的是什么?爱情和事业,通俗点讲,就是女人和金钱。李沁一人集美貌和财富于一身,简直就是上天派发给他的礼物!
叶地北真是走不动了,尽管叶天南再三要求他收手,即使不离开湘江,也必须收敛一段时间,他还是抑制不住对李沁的思念,想方设法要和李沁见面。
事情,就慢慢失控了……陈法全在被连扣两船货的情况之下,再次顶风作案,不是逞强,也不是为了利润铤而走险,而是要试探对方的底线。因为接连两船货被扣,消息传到京城那位的耳中,大为震怒,由此军中几位高层连夜前去请安,得到了指示精神之后,一系列的命令就传达到了羊城军区和湘省军区。
扣船事件,终于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成为另一个战场的导火索。
“怎么就又对着干上了?”叶天南大感头疼,他当然清楚陈法全此举的政治意义,但不符合他眼下的计划,有可能会打乱他的部署,影响他的大计,但问题是,他控制不了陈法全,对军方也没有任何影响力。
刚刚在办公会上扳回一局,陈法全的举动却又让他的心情一下低落,如果连刚才在夏想面前受到了冷落再算上的话,今天的胜利已经毫无意义可言了,好心情全部变成了恼火和烦躁。
归根结底,岭南事变还不是因为夏想才引起?夏想真是一个让人恨不得一脚踢死一掌劈死的混蛋!
听说还有人说他是诚实可爱小郎君,真是瞎了狗眼,夏想是天字第一号阴险之人。
“我说暂时不要油了,陈法全不听,说就是把油倒海里,也要再进一船,就是要看看,谁敢再扣他的船!”叶地北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法全近乎失控的举动,让他也难以理解。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管了,随便找个地方去旅游也行,出国散心也行,反正离陈法全越远越好。他出了事有军方兜着,你要是被人套住了,就麻烦了。”叶天南本来在书记办公会之后,还信心十足,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现在却蓦然惊醒,事态,似乎还在不受控制地飞速偏离了航线。
再联想到京城之中正在进行中的关于政治局委员的第一次较量,联系到湘省一系列的碰撞,叶天南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因为夏想回来之后,似乎太平静了。
应该说,现阶段几乎可以肯定,夏想不想他坐上燕省省长的宝座,肯定也在暗中运作什么。但夏想的突破口在哪里?单单从晨东和怀阳两市的反腐之上,想将他牵连在内,显然是天真的想法,省纪委不敢查,就算有证据也不敢上报中纪委,是要犯严重政治错误的。
如果说从湘省四少身上入手,也不会有多大收获。林小远的问题还在拖延,他又交待了叶地北,让叶地北和杨遥儿、胡均由最近都消停一点,几人现在也都消停了,夏想还能从哪里入手?
大局上,梁夏宁暂时不会完全和夏想步伐一致了,因为梁夏宁受到了直接的压力,不敢再冒风险。从小处上入手,他经济清白、生活作风过硬,也没有把柄。再说就算有,对一个副省级干部来说,伤不了分毫。
难道说岭南事变是夏想一直想要找到的突破口?
叶天南又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叶地北几句,放下电话,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前思后想了大半天,正琢磨着万一被夏想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他要怎样反手一击将夏杨打败之时,桌子上直通京城的电话突兀地就响了起来。
叶天南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惊,中央的第一局过招,有结果了……不止叶天南接到了电话,湘省省委几名主要党政领导,都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从叶天南的一再谨慎地再三叮嘱之中,叶地北感受到的不是浓浓的父爱,而是越来越高涨的怒意。
怒火燃烧的对象当然不是叶天南,是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