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华谈不上热情,和夏想只握了握了,说了一句:“幸会。”
夏想也没在意,以为是他身为军人的缘故,冷淡惯了,也就没有多想,心思就全落在了老古身上。
“老古,您的身体还硬朗得很,我还指望您老活到我退休的时候。”夏想上前,坐在老古旁边,见老古气色确实大不如以前,双目无神,脸色黯淡无光,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咳咳……”还未说话,老古先咳嗽了一气,夏想忙替他拍背,他顺了气才说,“人老了,就得服老。不过听说老吴头身体还不错?说什么我也得死在他后头,我要参加他的追悼会,再送他到八宝山。要是让他送我,就太丢人了。”
连死都要比谁先谁后,夏想无语了,不过好在老古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也不是很严重。虽说他和老古关系不错,但毕竟人老了,也忌讳谈论生死,他就不好再多问到底是什么病情。
陈冠华话不多,坐在一边,始终挺直腰板,对老古非常尊重,老古只要叫他一声,他就立刻起身回答,估计也是老古一手提拔的嫡系。
说了一气闲话,谈到了秦唐局势,老古的话就多了起来。夏想担心他的身体,不想让他多说,他却依然说个不停,还不时指着陈冠华,说是最后紧急时刻,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陈冠华会全力支持夏想。
夏想就及时向陈冠华表示了感谢,陈冠华只是淡淡地摆摆手:“不用谢我,首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和你没关系。”
话很冷,也很直接,夏想也不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古玉上了茶,静静地站在一边,眼中流露出忧伤。夏想看了心疼,想宽慰古玉几句,又有陈冠华在场,不好开口。
说着说着,老古的话题又重回到了身后事上。
“别的都还好,就是古玉我最不放心。不过她在世上有夏想和冠华照顾,我也就多少可以安心了。夏想,以后古玉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或者生意上有过不去的难关,你多帮帮她。冠华,以后古玉的生活,你就多艹艹心。”
夏想愣了愣,老古分得很清楚,显然有托孤之意,但只是托他照顾古玉的大事,却托陈冠华照顾古玉的生活,很明显,是想让古玉跟了陈冠华。
陈冠华难道还没有结婚?
“爷爷,你别说了,说得怪让人伤心的。医生说你还能活个20年……”古玉嗔怪说道,眼神飘了陈冠华一眼,有不甘也有无奈。
“冠华人不错,爱人死了10年也没有再娶,重情重意,现在这样的男人很少了,虽然比你大一点,但老实可靠,你也就别挑剔了。”老古当着夏想的面为古玉安排终生大事,肯定是故意让夏想看,说不定也有试探夏想的用意。
夏想能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他给不了古玉终身的幸福,古玉也是单纯而直爽的姓子,藏不住忧伤,但也可能经不住岁月的漫长。
陈冠华的脸微微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夏想看了出来,陈冠华确实是一个可靠的人,至少他诚实不做作,而且情深意重。
古玉咬着嘴唇,却坚决地摇头:“爷爷你不要说了,我一辈子不嫁人,就守在你身边伺候你。等你不在了,我就去欧洲定居,找一个小镇,一个人安静地过一辈子。”
老古叹息一声:“傻丫头,你何苦为难自己?”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夏想一眼,最后目光又落在陈冠华身上,“冠华,不管古玉是怎么想的,我都希望你能一直尽可能照顾她的生活。”
陈冠华又站了起来,敬了个礼:“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老古伸手示意陈冠华坐下,却冲夏想说道:“老实人就是吃亏,冠华吃亏就吃亏在太古板上了,夏想,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机灵,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夏想只好说道:“您老真会开玩笑,冠华现在已经是少将了,比我强了不知多少。”
陈冠华对夏想显然有敌意,很是不屑地回敬了夏想一眼。
古玉却一转身又走了:“我再煮些茶。”
一时,房间的气氛就有点沉静。
过了几分钟,都不开口说话,夏想再一看,老古微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他就轻轻替老古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却听陈冠华在身后说道:“夏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