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想的条件听在陈洁雯的耳中,就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陈洁雯轻轻摇了摇头:“夏市长,过了,太过了。”她站了起来,用手一指楼上,“华瑞还在昏迷之中,他又没有怎么陈茉陈莉,却被你打得不成样子,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就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陈洁雯说话很文雅,语气很平静,似乎没有一点火星,但谁都听得出来,在平静的语气下面,有强烈的不满。
很有说话的艺术,夏想也暗暗赞叹。
“没怎么?说得轻巧。”夏想也站了起来,他知道陈洁雯站起来的意思,是想让他仰视,他一站起来,就比陈洁雯高了一头,“得逞了,是强歼罪。没得逞,是强歼未遂。这件事情就算打官司,也有理要说。”
“强歼?别开玩笑了。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谁说得清是谁主动是谁被动?现在的小女孩,傍大款傍高官子弟的多了,陈茉陈莉也许是自愿,倒贴……也有可能。”
陈洁雯的履历夏想也看过,知道她做过妇联工作,也当过组织部长,果然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水平十分高超。
“放你的狗臭屁。”付先先又开炮了,“亏你还是什么市委书记,怎么人头猪脑?自愿?国华瑞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那么丑,谁会自愿上他的床,除非是精神病。”
饶是陈洁雯多年在官场历练了一副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了火:“夏市长,管好你的人,别让她满嘴脏话,真替她爹妈丢人!”
“你……”付先先还想说什么,被夏想挥手制止,夏想要的不是和陈洁雯的吵架。
“她的话不好听,不过在理。”夏想当然要向着付先先说话,刚才陈洁雯的话也让他十分不满,完全是昧着良心说话,“陈书记说是什么自愿,这话您自己也不会相信。如果您觉得我们谈不拢的话,好,没关系,我们各走各的路,各凭各的本事说话。”
陈洁雯站在夏想面前两米远的地方,夏想足足比她高了一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夏想个子再高也是副手,她才是书记,是一把手,尽管现在不是在天泽市,但她还是自认比夏想高了一等。好嘛,现在夏想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市委书记面子,刺头的传闻,名不虚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陈洁雯对夏想有偏见,却不会想想国华瑞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卑鄙无耻,只一心认定夏想无理取闹。
“打了人还想走?没门。”老余又发怒了,又怒不可遏地摇指夏想的鼻子——他说话时最喜欢指别人的鼻子,仿佛不指别人鼻子就显不出他的威风一样,“我不管你是什么市长还是副市长,你今天打了人,不但要赔礼道歉,还要负法律责任。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处理吧。”
“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打上一顿再说。”陈洁雯的儿子刚才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现在从楼梯上露出头来,“我们人多,他们人少。男人打倒,女人再抢上来,看他们能怎么着。”
国华瑞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他摇摇晃晃从楼上下来,看到了眼镜中年男,知道救兵到了,又见到夏想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冲眼镜中年男大喊:“张叔,就是这个小子打了我,快,帮我收拾了他。”
说话间,他自恃有了救兵,一心报复夏想,就又朝夏想冲了过去,而且还顺手抄起一把椅子,就朝夏想砸去。
萧伍出手了,准确地讲,是出脚,一脚就踢飞了椅子,椅子飞势不减,砸在客厅的液晶电视上,顿时将电视砸了一个大洞。
萧伍一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又纷纷涌了进来,将夏想几人团团围住,眼见就要大打出手。
国华瑞大喊:“打,打,打!”
张秘书看看国华瑞,又看看陈洁雯,左右为难,没发话。
陈洁雯也犹豫了,夏想的态度是很恶劣,一点也不认错,还强硬地要求国华瑞低头,国华瑞是能低头的人?况且国华瑞是什么身份,夏想又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和国华瑞叫板?夏想就算背后再有人,他也没有一个政治局委员的叔叔!
但真的打了一个正厅级干部,又是将要和她搭班子的未来的天泽市长,弄不好要出政治问题。
一方面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心疼国华瑞,另一方面是夏想不肯低头,国华瑞也不肯善罢干休,真是难办得很。陈洁雯才知道夏想刺头一说果然不假,一见面,就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而且丝毫没有给她这个市委书记一分面子。
好一个夏想!
犹豫了片刻,陈洁雯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我就先回避一下,由当事人自己协商解决。”她话一说完,冲夏想只一点头,就向外走。
陈洁雯一动身,老余也识趣地起身就走,小余不想走,想留下看热闹,被老余瞪了一眼,也乖乖地跟了出去。
陈家一家人一离开,国华瑞就知道陈洁雯是要置身事外了,他也不傻,也知道夏想的身份,但现在假装不知道,打了再说。以前强暴女人的时候,没少耍赖,事后说不知道她是谁,最后都一一摆平了。夏想在他的家中打了他,他打还回去,别人又能说什么?
国华瑞就发作了,又拎起一把椅子砸向了夏想。他一动手,十余人也都纷纷动手,眼见一场混乱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门又被人推开了,有一个人打了个哈哈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大声说道:“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是邱绪峰。
邱绪峰满面笑容——他比夏想预料得来得快了不少,也算尽心了——先来到国华瑞面前,将国华瑞的椅子放下,又来到夏想面前,小声冲夏想说了几句,最后又来到场中,拱了拱手:“华瑞是我的朋友,夏想也是我的朋友,都给我一个面子,息怒,住手,坐下好好谈。”
国华瑞斜着眼睛看了看邱绪峰,还是放下了椅子:“邱哥,今天的事儿,我给你面子,不过他是不是给你面子,就不好说了。我也不是不讲理,要求也简单,他过来给我跪下认错,让我打两个耳光,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否则的话,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让夏想给你下跪?真不要脸,也亏得你说得出口,告诉你国华瑞,今天我还跟你没完了。”付先先气极,抓住一个烟灰缸扔了过去,正砸中国华瑞的脑门,顿时头破血流。
陈洁雯几人不知道付先先是谁,国华瑞知道。慑于付家的权势,他一直对付先先忍让,但付先先又骂又打,就让他忍无可忍了,大怒:“付先先,你别他妈的不识抬举,别以为我怕了你。我让着你,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恼了我,信不信我连你也一块儿办了!”
国华瑞也是喝了酒,酒未醒,又被夏想刚才打得够呛,所以气不顺。
邱绪峰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国华瑞这么狂妄,这么难听的话也当面说出来,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更不是东西的东西——刚才明明去了外面,老余却又转身返回,正好听到看到付先先又骂又打国华瑞的一幕,他的火就又点燃了,冲到付先先面前,又要伸手去打。
“我还不信了,今天非替你的爹妈好好给你一个教训尝尝,让你知道什么叫教养。”
他的手刚扬起,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冷笑了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付家人,还想打我的妹妹?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还真不够资格!”
热闹了……一脸寒意和阴冷走进的人,正是付先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