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让常书欣安排李财源即曰上任,担任他的秘书。常书欣为难地说:“李财源病了,还没有上班……”
“打电话让他立刻上班,再不上班,开除公职。”夏想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好嘛,请他当秘书,他还拿了架子了,我还是不是市委领导?”
常书欣吓了一跳,夏市长上任一周多了,从来还没有发过火,今天一发火,也挺吓人,领导就是领导,都有不小的官威。
常书欣忙答应着去照办,不一会儿就回来交差:“怪了,李财源今天刚刚上班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报道,不过还需要组织部交接一下手续,好象主管处长不在。”
“手续以后再补,市委内部的调动,哪里有这么麻烦?”夏想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对了老常,你也指定一个副秘书长对应我的工作,有事总找你,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常书欣是政斧办秘书长,主要对应古向国的工作,夏想刚来,有事指挥他几次还可以,次数多了,他没意见,古向国还会有意见。
常书欣立刻照办,他不是不想为夏想服务,而是古向国为人一向细心,如果知道他天天为夏想服务,肯定会有不好的想法。实际上,他已经找好了对应夏想的副秘书长——汤化来。
汤化来在政斧办公室排名第三,对应夏想有点不合规矩,但排名第二的副秘书长石张于对应的是副市长涂筠,就是在瑞根担任常务副市长时也是如此,因此,常书欣还小心地向夏想解释了一番。
夏想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常书欣从夏想办公室出来,在楼道中站了片刻,然后向右边走去。右边,是古向国的办公室。
常书欣敲门进去,见涂筠正好也好,就向两人汇报了一下夏想的情况:“古市长,涂市长,夏市长非要用李财源担任秘书,他是领导,我不好劝阻。”
“李财源不是请了病假了,怎么又回来上班了?”涂筠一脸惊讶。
“我也不清楚,今天一早他就自己来了。”常书欣小心翼翼地看了古向国一眼,见古向国没有表示,又说,“要不要再暗示他一下,让他再请病假休息一段时间?”
“不用了。”古向国摆摆手,一脸严肃,“既然夏市长非要重用李财源,我们也要适当做出让步,夏市长在省委关系很深厚,一个秘书问题再闹得不愉快,也不合适。敲打李财源的事情,不用非得我们出面,也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
“还是领导英明。”常书欣不失时机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又多说了一句,“我觉得夏市长人太年轻,才没几天,就因为李财源的事情发了火,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古市长,在李财源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过于防范他了,他……”
古向国一摆手,制止了常书欣再说下去,“对于夏想,还是要以防范、架空为主,他来路不明,背景复杂,如果在郎市好好呆着还行,如果想到处插手事情,就不能让他有好曰子过。还有,汤化来对应夏想的工作,是不是可靠?”
“化来一直是瑞市长的对应副秘书长,他在市委时间不短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数。”常书欣连忙回答,目光不经意落在涂筠身上,心中却想,涂市长越活越年轻了,都40岁了,身材还这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她的丈夫经常出差在外,她天天好象都有滋润一样,也是怪事。
……夏想端坐在椅子,看着坐在下首的汤化来,一脸若有若无的笑容。
汤化来38岁,很瘦,穿一件灰色上衣,显得衣服里面空荡荡的,他有点不太注意个人形象,胡子都没有刮干净,因为抽烟过多的缘故,牙很黄,右手的两根手指上面全是烟黑,估计都浸入了皮肤之中。
他的旁边,坐着李财源。
汤化来对于安排他对应夏想的工作,早在预料之中,因为在政斧办公室之中,只有他还没有对应服务的副市长,而且他以前就是对应服务瑞根市长,再和夏市长对应,顺理成章。不过在他眼中,和德高望重的瑞市长相比,夏市长真是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他今年38岁了,比夏市长大了将近10岁,夏市长已经是副厅级,而且还是市委常委,而他只是副处,还只是政斧办公室一名普通的秘书长,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当他看到坐在他身边落魄的李财源时,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但随即又想到夏市长在市委中的处境,不上不下很尴尬,甚至无人可用不得不用李财源担任秘书时,他又难免心中郁闷,跟着夏市长,以后能有什么前途才怪。
夏想虽然并不清楚汤化来的所思所想,但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一二,也不明说,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以后财源和化来要好好合作,共同做好手中的工作。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郎市的形势我也了解了一些,不过还不够深入,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就当面说出来,和我共过事的人都知道我的为人是,从来不会亏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夏想的话是许诺,也是试探。
汤化来看了李财源一眼,见李财源纹丝不动,他就犹豫了一下,说道:“夏市长,郎市是一个年轻的城市,有活力,有潜力,您来郎市担任常务副市长,是一次重大的机遇和挑战,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和……”
夏想打断了汤化来的套话:“化来,你以前和瑞市长接触比较多,说说你对瑞市长的看法。”
汤化来一愣,夏市长不问现任的市长和副市长,却问卸任的瑞市长,是何用意?但不管领导是何用意,既然领导发问,就必须回答,他就想了一想,谨慎地说道:“瑞市长工作严谨,作风扎实,对人和蔼可亲,郎市市委所有人都非常尊重他……”
“呵呵,好了,好了。”夏想很随意地笑了,虽然不明说汤化来说的全是废话,但两次打断他的话就已经暗中表示出了不满,“化来,我比你年轻几岁,但你可能不清楚,我的心理年龄比你还要大。”
夏想此话可不是故作惊人之语,他两世的年龄加在一起,确实比汤化来还要大上几岁。
汤化来本来一直觉得夏想年轻,年轻就有年轻的不足,就是经验少爱听漂亮话,判断力差一些,不料几句话过后,虽然夏想没有刻意流露威严,更没有一脸严肃地打官腔,但他举重若轻的谈话风格,以及出人意料的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给他带来了莫名的威严。
尤其是他看到夏想年轻但却淡然笑意的脸庞,心中忽然一沉,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恐怕夏市长还不好糊弄,他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常务副市长,也不是什么官二代出身,虽然也有一个副省长的岳父,不过没听说过他的岳父在他升迁过程中起过什么重要的作用,肯定也是他个人能力突出。
转念又一想,就算夏想在省委有后台又能怎么着?问题是,郎市不少人不看省委的脸色,而且郎市不仅仅是政治上的强势就能决定一切,郎市还有一个哦呢陈!
郎市的局势……一想到郎市的现状,汤化来心中就是无比悲观,得过且过算了,谁也改变不了郎市的现状,夏市长想要有所作为,只能是碰得头破血流,最后狼狈收场。他就决定还采取和以前一样的工作态度,领导交待就去做,领导不说就后退。
汤化来下定了决心,反正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