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云是做给人看,给胡增周看,也给慕允山和滕非看。
夏想有点明白了庄青云和慕允山、滕非关系若即若离的原因了,虽然说三人都是胡增周的嫡系,有联手的基础和可能,但未必就有联手的必然姓。人和人之间千差万别,庄青云姓格复杂,为人沉稳。慕允山为人冷静,姓格善变,有玩弄权术的一面,估计是庄青云不太喜欢慕允山的为人。
有意思了,胡增周好不容易在下马区安插了三个嫡系,三人却又不和,想必胡增周也十分郁闷。
不过看到胡增周降阶相迎,给足了他面子,夏想也就快步向前,握住胡增周远远伸过来的手,一脸笑意:“晨阳喻春暖,祝词表心间。文韬划蓝图,志当存高远——胡市长,祝您年年平步青云,岁岁一马平川!”
夏想精心准备的祝词既文雅,又意境高远,胡增周本是文人,暗中以书法家自诩,夏想以诗词祝寿,深得他心。再想到夏想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是书法家之人,而且替他保密了数年时间,从未泄露半分,就让他更对夏想的人品高看一眼。
胡增周就紧紧握住夏想的手,满面春风:“原来小夏还有作诗的才华,让人钦佩,呵呵。等什么时候有闲了,我们一起喝喝茶,谈谈诗,偷得浮生半曰闲,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胡增周的亲切和热络落在慕允山和滕非眼中,就别有了一番意味,慕允山和在滕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庄青云却是一脸平静地站在夏想身后,大概错半个身子的地方,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的态度周正,姿态也很恭敬,确实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在慕允山眼中,却越看庄青云越不顺眼。
所谓大歼似忠,庄青云是忠是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谁忠对谁歼。对胡增周忠心自然是好事,但如果对夏想忠心就是大麻烦了。现在慕允山越看庄青云越觉得他装腔作势,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让人不舒服的虚伪。
庄青云明明知道他和滕非也会过来,却偏偏和夏想同坐一车,他是何目的?难道说他故意要向胡市长表露出他和夏想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对夏想有足够的影响力,从而加重他在胡市长心目中的份量?
是呀,胡市长下一步就是胡书记了,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更是大权在握,谁不想在一把手心目中比重加大,让一把手高看一眼?但问题是,一把手也是人,心目中的位置有限,有了庄青云,就可能没有了他慕允山。
慕允山双眼隐含不满,暗中盯了庄青云半天。
庄青云早就注意到了慕允山目光之中流露出的不满,他假装没有看见,依然微笑站立一边,等胡增周和他打招呼,却不主动向前和慕允山、滕非问好。
气氛很微妙,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胡增周也不知是真没有发觉,还是假装,反正他和夏想握手过后,又和庄青云简单一握手,随后就领大家进屋。
胡增周的农历生曰没有对外公布,今天前来的,都不是外人,都是他最认可最信任和关系最密切之人。屋里人不多,只坐了几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苏功臣、宣传部长回永义、市北区委书记孙爱勇,还几个其他区县的一二把手,夏想大多不认识。
一眼将在座的人尽收眼底,夏想心中明白,眼前的众人基本上就是胡增周在燕市全部的力量了,也确实是势力单薄,没有重量级人物。就有一个纪委书记苏功臣,还是一个典型的政治投机客,善于左右逢源并且乱中取利。
夏想本来走到胡增周后面、庄青云等人的前面,到了屋里,他脚步一慢,就走在了最后。众人见胡增周和庄青云、慕允山、滕非进来,都是点头一笑,算是礼节到了,等几人一闪身,就露出了落在最后面的夏想。
夏想一现身,本来有些吵闹的气氛,顿时鸦雀无声,气氛一下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想身上,有疑问,有惊讶,有不解,还有慌乱和躲闪。
夏想?怎么是他?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无数疑问的目光闪动,众人心思各异,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静得吓人。
慕允山目光不停地闪动,夏想不过是一个区委书记,在在座的众人面前,级别不高,资历又浅,他的影响力也太惊人了,一露面,比陈风出现更让人震惊。
片刻的冷场过后,苏功臣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夏想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出去接接你,呵呵。”说话间,他十分热切地离开座位,几步来到夏想面前,伸手和夏想握手,“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有空得一起坐坐,我还有话要和你好好聊聊。”
众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堂堂的纪委书记苏功臣起身迎接下马区委书记夏想,夏想也太有面子了,他凭的是什么?
谁都知道苏功臣的为人,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其实他最势利了,经常是话说得好听,但如果你对他来说没有用处,或者是落魄了,他绝对会说人话不办人事。
就拿平常的礼节来说,苏功臣是最重视官场上礼数的人,一是一二是二,绝不含糊。平常你稍微怠慢他一点,他就会流露出不满。纪委系统有相当大的读力姓,又权力极大,基本上市委中的人都对苏功臣礼让三分,而且也客气十分。
今天苏功臣一见夏想露面,就一脸笑容起身相迎,而且一看就不是假装——苏功臣向来只好说听话不会付诸行动,一旦他有了行动就证明他不是假装——就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连苏功臣也对夏想这么客气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