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港得正在家中吃午饭,听到夏想的命令,立刻放下碗筷:“20分钟之内一定赶到!”
吴港得的老婆埋怨说道:“什么事这么打紧,连饭也不让人吃个安生?”
“少废话,臭婆娘。”吴港得瞪了老婆一眼,“夏区长在突发情况时能想到我,是对我的信任,就是半夜三更让我跳河,我也没有二话!”
……夏想来到火树大厦的时候,事态已经临近了爆发的边缘!
火树大厦已经全部停工,下面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去不下数百人。数百人明显分成两个阵营,一色青壮年的是建筑工人,差不多都头戴安全帽,手中拿着扳手、铁锹等施工工具。另一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一拨人应该是小斗村村民,因为火树大厦征用的是小斗村村民的地。村民们手中也有不少人手拿铁锹和木棒等工具,两方分站在火树大厦楼下的广场的两旁,都对对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金树集团不是房地产商,征用土地时不是和普通开发商一样给村民房产的补偿,而是直接付给了市里土地转让金,然后再由市下发给村民。至于土地转让金市里是不是克扣或延迟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小斗村的土地是市里主导征用的,当时下马区政斧还没有成立。
不管如何,村民闹事必定有一个起因。
夏想停好车,刚下车,一抬头就看到火树大厦的楼顶之下,一个老头手拿打火机,浑身浇满了汽油,身旁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汽油桶,正在楼顶之上大喊:“还我家园,我要补偿!”
一个巨大的条幅从楼顶一直垂到地面,白布黑字,上面写道:“无良开发商,征地不给钱。可怜村民有冤无处申,以死相拼!”
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如同小学生的字迹。
老头站在楼顶之上,风大,又阴天,浇了一身汽油,汽油挥发很快,就让人的体温下降很快,他在上面只喊了几嗓子就有气无力了,后来喊不动了,干脆就坐在了楼顶,放声大哭。
夏想一到现场,陈锦明就不知道从哪里是冒了出来,拉着夏想的胳膊,一脸委屈地说道:“夏区长,我依法纳税,合理经营,从不偷税漏税,为什么偏偏有人要害我?”
历来国内官场上都不缺让依法经营的企业家寒心的官僚,燕市以前没少出现过故意整治民营企业家的恶姓事件,也许在白战墨眼中,民营企业家做出的贡献再大,都是可以任由他摆布的一块肥肉罢了。
夏想心中也是怒火中烧。
他强压胸中的恶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
陈锦明有点乱了方寸,他只是一名商人,再是成功的商人也知道斗不过政斧的力量,也斗不过村民聚众闹事的威力。不过见到夏想镇静自若,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他一下就觉得心中有了依靠,就跟随夏想来到一处僻静处,详细地交待了事情经过。
今天一早,先是来了两个人要求面见金树集团的老总,工地负责人自然一口拒绝。两个人就是赖着不走,说是金树集团征用他们的土地,不给补偿,他们要讨个说法。
陈锦明并非故意躲着不见,而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和村民面对面。当时金树集团的征地工作是和市政斧打的交道,由市政斧全权处理,土地转让金早已全部打到了市政斧的指定帐号之上,自始至终,金树集团没有和小斗村进行过面对面的谈判,现在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谈什么补偿金的问题。
一开始陈锦明以为只是几个村民无理取闹,故意来没事找事,想沾点便宜。以前就遇到过村民以讨要补偿金的名义来工地上闹事,最后走的时候,顺手牵羊拿走一些建材了事,其实本意就是想揩油。
不料过不多时,前来的村民越聚越多,慢慢地由十几人汇聚成了上百人,围在了火树大厦下面就是不走,还有人手中拿着木棒和铁锹,目露凶光,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陈锦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就让村民派出一个代表出来,他要和代表面谈。
派出来的代表是个老头,名叫鲁老倔,是小斗村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代表小斗村向金树集团提出两个条件:一是金树集团负责安排小斗村100名村民的就业问题,二是小斗村共858人,每人再补偿5000元的征地款。
简直是狮子大张口,陈锦明当即一口回绝。当时他几乎已经出离了愤怒,因为小斗村的地皮临近下河河,市政斧的要价很高,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又托了陈风的关系,才稍微降了一点价格,但还是高得吓人。
陈锦明的经商原则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两方最后谈妥,尽管他还是觉得价格过高,但签定协议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将全部款项打到了市政斧的指定帐号,丝毫没有拖欠。当时陈风还在一次会议上表彰金树集团诚实守信,号召全市的企业向金树集团学习。
不想离征地事件过去了半年多有余,又突然冒出了小斗村村民讨要补偿金事件,他就知道,肯定有人在幕后指使,误导村民。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白战墨。
因为陈锦明并没有如白战墨所言,将火树大厦停工,而是一边敷衍一边继续施工。白战墨盛怒之下,勒令供电局和供水公司对火树大厦的工地断电断水,陈锦明则自备发电机,又从下马河借水,强行施工不停。
随后白战墨暂时没有了下文,他以为白书记事情多,忘了和他较真下去。不想就突然出现了鲁老倔带头索要补偿金之事,就让他心中火冒三丈。当时金树集团高价买进小斗村的地皮,又付款迅速,小斗村的村民应该得到了足够的补偿,现在却又来无理取闹,要金树集团再给他们安排100人的就业,再给他们429万的征地款?
天下还没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
本来已经被白战墨逼到了墙角的陈锦明终于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回绝了鲁老倔的提议。
鲁老倔一把年纪了,脾气却还倔得不行,又臭又硬地说道:“哼,不安排工作,不给钱,你的大楼就别想盖下去!”
陈锦明也回应了一句:“随便!”
鲁老倔转身就走,陈锦明也知道事情不会善罢干休,就向外一看,只见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大概有了200来人,不少人开始用木棒敲打施工设备,和工人之间有了不少小冲突。他就急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结果电话打通之后,直到夏想出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一个警察的影子都没有。还好陈锦明打过报警电话之时,就立刻拨通金红心的电话,他知道金红心是区政斧的大管家,是夏想的跟前红人。现今的事态,也只有夏想出面才能解决。
陈锦明算是走对了关键的一步,今天如果不是夏想出面,也许事态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夏想还没有赶到之前,区委副书记康少烨赶到了现场,并且和鲁老倔进行了接触,但还是没有谈妥。正当康少烨决定居中协调,召开一次由区委、金树集团和村民代表共同参加的三方会谈时,情况陡变,一名村民被工人推搪之时摔了一跤,跌倒在石子上面,摔得头破血流!
村民怒了,纷纷抓住东西和工人们打成一团。在楼上施工的工人看到楼下开打了,唯恐自己的伙伴吃亏,都纷纷拿起家伙从楼上下来,准备加入到战团之中——形势一触即发。
混乱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鲁老倔一个人爬到了楼顶,自浇汽油,手拿打火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