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市有于繁然,燕省有高晋周,吴家已经完成了布局。从吴家的布局来看,显然比付家要务实许多,因为吴家的着眼点全是政斧实职,而不是党群虚职。”年轻人侃侃而谈,一脸淡定,“于繁然显然是要走中间的务实路线,以埋头实干为主,除非涉及到重大的自身问题之时,一般不会站队,所以我说,他对陈书记没什么威胁,对胡市长也没什么恶意,不过基于他的来历,和付书记就是天然的对手了。当然,表面上的安定团结还是要保持的。”
陈风呵呵地笑了:“你又是什么立场?”
年轻人站了起来:“陈书记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陈风又笑:“万一吴家接受了你,怎么选择?”
“前脚打压,后脚接受,我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人,怎么能随风打转?”能和陈风以如此轻松随意的口气说话的年轻人,全燕市也没有几人,除了夏想……夏想摆手说道,“您也别测试我了,在我的心目中,陈书记第一位,吴家第二位。万一吴家的利益和您的利益发生了冲突,我的第一选择是从中说和,力求圆满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就会坚定地和您站在一边。”
陈风哈哈大笑:“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漂亮话我爱听。”
夏想就谦虚地笑:“可不是漂亮话,是大实话。”
陈风就笑得更开心了:“不务虚了,说一说下马区的各项工作。”
夏想今天就是借汇报工作之名,来和陈风讨论一下省市的局势来了。当然,谈论完了局势,工作还是需要认真汇报一下的。
“各项工作开展还算顺利,道路施工完成了百分之八十,承诺的资金到位情况也不错,下马河的拓宽工程也完成了百分之三十的进度,主要矛盾还是集中在征地和回迁等遗留问题上,不过问题都不大,不难解决。”夏想心中有下马区的蓝图,哪一处工程何时竣工,哪一座大厦正在落成,他基本上都心中有数。下马区目前尽管矛盾不少,但因为现在正是秋初之际,是施工的黄金季节,所以工程进度加紧。因为有活儿可干,所以种种隐姓的矛盾并不突出,也被热火朝天的景象掩盖了下来。
不过夏想毕竟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优势,他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迹象,就是在不少征地的村庄之中,有一股隐姓的恶势力正在形成。
早在夏想在城中村改造小组替陈风暗中解围时,化解了来自南方一建的威胁的同时,也间接地将因为城中村改造而带来的一些不良因素消弭于无形之中,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其中就包括城中村最为严重的遗留问题之一——菜刀帮没有和原有的历史轨迹一样形成!
菜刀帮在后世曾经为害一时,最高时发展到100人的黑势力团伙,嚣张一时,几十人手持锃亮的菜刀,气势十足地横行霸道,为害一方。
一直过了三五年后菜刀帮才被警方一网打尽,期间打伤打残十几人,强歼妇女近十人,民怨沸腾。记得当时在公审大会上,公安发言人还大言不惭地说是经过周密的计划和不懈的努力,才将菜刀帮全部抓获归案。其实谁不知道菜刀帮的头目是谁?据点在哪里?几年间犯了多少天怒人怨的恶事,许多受害者求助无门,甚至还有一人因此悲愤死去,往事历历,滴滴鲜血,祸害一方的百十人的团伙,当地警方会没有一点察觉?谁信!
不用说刑警了,就是当地派出所对菜刀帮的存在也是心知肚明,甚至对辖区内究竟有多少外来人口,有多少小偷,也都能做到心中有数。之所以假装不知,个中原因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夏想最是厌烦各地的公安机关破获一些黑势力团伙时,振振有辞地说道经过多么艰苦不懈的努力,才将为非作歹好几年的黑势力团伙一网打尽——却不说在黑势力团伙祸害百姓的几年之中,为什么公安机关充耳不闻?为什么人民的保护伞有时候却撑在黑势力的头上?
国内不比国外,国外繁琐的法律程度足以让一个众所周知的坏人逍遥法外。国内没有黑社会生长的土壤,在人民明煮专政的情况之下,只要愿意,任何黑恶势力都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就看黑恶势力有没有保护伞,有没有警匪一家亲了。
在下马区的征地和拆迁中,由十余个村落的闲散人员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股隐姓的黑恶势力,为首者名叫王大炮,25岁,无业,手下有10余名忠心的团伙,人人手持消防斧,自称斧头帮。本来斧头帮被牛金收买之后,专门为宏安公司负责恐吓和打骂钉子户,后来牛金被夏想拿下之后,牛奇被调到市局闲置,王大炮无人收留,为了赚钱,就打起了敲诈下马区施工队的主意。
下马区不少施工队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本来破财消灾的想法,也有不少施工队交了所谓的保护费。尝到了甜头的王大炮就愈加嚣张起来,很快就扩大成了50多人的团伙,经常开着几辆汽车在下马区耀武扬威,穿梭在各大施工队中间,伸手要钱。
夏想也是刚刚听到吴港得带给他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处理,就发生了省市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一忙,就又忘到了脑后。正好前来向陈风汇报工作之时,又想了起来,就借机向陈风提出了王大炮黑恶势力的问题。
陈风听了先点燃一支烟,缓缓地抽了一口,说道:“其实任何一个城市都会存在着一定的黑恶势力,就是大小和影响恶劣的程度不同。下马区是新区,难免会有一些泥沙飞扬,你放手去干,严加处理。万一区公安局警力不够,向市里打报告,我让孙定国出面帮你。”
陈风基本对他的要求是有求必应,夏想就十分感谢,又说:“长基商贸的资金暂时动静不大,他们的高尔夫球场的地皮已经批了下来,现在正在组织人员进行规划和设计,摆出一副大干一场的姿态,就先拭目以待好了。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投资了实业,真心愿意在下马区扎根实干,我还是举双手表示欢迎的。”
陈风点头,又问:“达才集团的批发市场战略,准备得如何了?”
“达才集团已经同意了追加40亿投资,用来兴建四座批发市场,分别是小商品批发市场、服装批发市场、五金配件批发市场和汽车配件批发市场,区政斧正在重新做出规划,为达才集团批地。不过,达才集团的地皮和长基商贸的高尔夫球场距离过近,白战墨有不同的意见,此事还得需要再协调一下。”夏想提出重新规划区中心一片原本用来建造休闲广场的地皮给达才集团,用来兴建批发市场商业圈时,白战墨强烈反对,原因是距离长基商贸的高尔夫球场过近,会对高尔夫球场的生意带来不良的影响,夏想当时没有坚持,准备做出详细可行姓报告之后,再具体上常委会讨论。
陈风对此事不置可否,他也相信夏想能够处理好和白战墨之间的争论,他的目光落在一幅中国地图上面,用手一指北方,然后又用手一指南方,感慨地说道:“燕市没有高新产业,东开发区成立好几年了,没有吸引一家高新企业入驻,也是一件难堪的事情。如果下马区能吸引高新企业入驻,比如说高新电子产业、液晶面板或是数码产品,也能从根本上改变一下燕市的产业结构,夏想,有没有把握在我的任期之内,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陈风说得很郑重,一脸严肃的表情。
夏想可以理解陈风的心情,陈风不管是以前担任市长还是现在担任书记,对燕市确实情深意切,付出了无数心血,也一直想改变燕市的现状,让燕市的明天更美好。
夏想也就郑重地说道:“我尽力而为,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最大的努力,毕竟投资是一个双向选择的难题。”
陈风又笑了:“行了,我也不是非逼你立军令状,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向增周同志汇报一下工作了。”
夏想也正有此意,笑道:“值此多事之秋,是该和胡市长见见面,好好谈上一谈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