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己何尝不是骄傲的呢?不骄傲就不会无法面对自己的容颜,不骄傲就不会寻找替身。
这么想着,公子羽的心里突然涌现出无数的不甘以及羞恼来。
凭什么他们可以旁若无人的骄傲?而自己却好像沼泽里污糟不堪的淤泥,褪去了加在身上漂亮的光环,剩下的只有衰败的不敢直视的身体,和衰老的心。骄傲?那是过去的事了。就如同,整日见不得光,活在阴暗处,看着别人顶替自己的地位和名声,肆意地挥洒那些对于他来说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如果不是现状足够不堪,公子羽又怎么会忍住内心炸裂般的痛楚一脸淡定地提出这样的要求,而这个人拒绝了,拒绝的光明磊落,拒绝的理所当然。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公子羽面具下的脸色沉如墨,一挥手,空荡荡的正堂里一瞬间无声地站满了身着黑衣的杀手,呈包围之势围住了中央的两人。只待公子羽一声令下,就要把这个违背主公意思的二人撕碎。
叶开和傅红雪神情警惕,在后者连思考都没有就拒绝公子羽的替身要求时,叶开就知道今天不能善了。
然而他们现在的情况委实不能算好,身体里的因为药物的无力时刻侵蚀着彼此的神经,身体上下的武器在被人掳上马车前就被人顺走,更别提自己的飞刀和傅红雪的刀。
值得称赞的,也只有两人时不时的默契体现了,经此一遭,二人的默契渐渐加强,再也看不出是只认识几天的人。
坐在高座上的公子羽看着被包围的二人,心里扭曲的感觉自己被愉悦了,于是他的声音里也透着愉快,他眯着眼睛,高声道:“就算这样,你们还要拒绝吗?想清楚,一面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一面可是生命的威胁。”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蛊惑的语气,夹杂着威胁,他不信面对生命的威胁,这两人还会坚持原来的看法。
他看到过太多,只要威胁一下,就会软骨头的屈服在这之下,随后,提出什么要求也就不会反对了。
只不过今天,公子羽注定要被打脸了,只见那两人面色如常,在刀尖之下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我拒绝。”
两个人即使在密不透风的威胁下一样面不改色,反而是高座的公子羽听了这个和他期望中相反的答案,脸色沉了又沉。
叶开看着公子羽半晌不动声色的身形,微微碰了碰身旁的傅红雪,道:“这下我们有点麻烦了。”他问道,“还能战吗?”
遭遇到现在这般境地,叶开反而肆意的笑了,面上的五官展开,笑容里多了些放荡不羁,好像只有遇到险境,才能看出叶开与世无争下的不惧,他是叶开,能笑对所有的叶开,在此刻他是开心的,甚至有些想要感谢公子羽的举动,如果没有他,叶开就不会和傅红雪并肩作战,叶开也不会展露自己想战的心情。
只看这一点,叶开是感谢的。
傅红雪看着他,好像看出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他的神情有了些动容,他回答,声音里有无法磨灭的自信:“自然是能。”
就在所有黑衣杀手扑过来的一瞬间,叶开和傅红雪也动了,他们双手交叠,以力借力地让彼此的身体旋转,利用双方的旋转产生的力道狠狠地踹在杀手的身上,解决了离两人最近的杀手。强度极大的力道立刻让那三个杀手立刻陷入昏迷。
随后这两人立刻恢复背靠背的站姿,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栖身而上的杀手。
周围的杀手也感觉这样不妙,提起刀剑试图分开二人,这无法避免的让两人都挂了彩,叶开的眸子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对战而变得越来越亮,傅红雪也打出了血性,躲过直面而来的刀,手上一个巧劲,就夺来了对方的刀,然后,身上开始溅上鲜血。
时间过的越久,对于二人而言就越不利。仿佛困兽之斗。
叶开远远的看着仿佛看自己猎物做无谓抵抗的公子羽,眼里划过冷冽,和傅红雪对视一眼,浑然的默契产生,让傅红雪福至心灵地明白叶开要做什么,他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周,提着刀开路,很快两人不落痕迹地靠近公子羽。
谁也没法形容那一飞刀的风采,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飞刀藏在哪里,人们看到它时,它已经携着不可抵挡的速度和力量直冲公子羽而去。发出这一刀,叶开仿佛力竭般扶着傅红雪轻_喘,他没有再看那只飞刀,就好像不看就已经知道飞刀的目的地般,而事实也的确这样,给公子羽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公子羽没想到就算这样,叶开也有一双能威胁到他的手,没有防备的后果就是他身体一僵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再也没有人能小看跟在傅红雪身后的这个人了。
他没有杀气,只不过他的眼睛更亮,万般星辰坠入其中也难以形容,他的唇边还是挂着他的笑意,仿佛能抚平人心般的温暖,却没有人能再目露轻视,只留下一片在那把飞刀下击碎的胆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