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忠诚于皇室,又堪用的军事人才已经全部送往了前线,但是即使这样仍旧有无数的空缺等待填补。可是你相信吗?偌大的克兰菲尔德,几百个贵族世家,现在竟然缺乏可堪造就的人才”
“之前的一段时间,我们在依靠着那些贵族手下的将军们,认为他们虽然承平日久,但也不至于比狮鹫的指挥官们相差太多……可当真正的战火真正烧到头顶,我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名将宿将里并没有多少可用的”几句话之后,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微微提高了一些,其中带上了几层深深地恨恼:“吹牛拍马算是他们最强的强项,玩忽职守和结党营私是他们的日常……碰上了真正的战争,他们只会象兔子一样到处乱窜更加可恨的是,那些愚蠢悭吝的贵族们根本就没想过让自己任何有些才能的子弟报效国家,只想着把他们培养成为守卫自己领地的忠犬,只要没有侵犯到他们的领地,就别想让他们真正豁出命来进行一场战斗,而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又投降得仿佛在比赛谁更迅速一样”
些微的发泄之后,声音再次低落下去,其中却已经带上了一些酸楚的意味:“所以我这里,已经实在翻不出什么可靠顶用的军事人才了。并不忠诚于王权的圣武士们只能依靠一时,不能依靠一世……否则的话,即使我们夺回了狮鹫占领的国土,却又等同于将之送到了三神神殿的手中……唉,比起三神,我倒是更加希望时间站在我们这边,可恶,如果我能够早点看穿那些愚蠢家伙自大浮夸的面具,针对这一点做出准备,也未必会有这样的窘迫”
静静地看着女王变成了牢骚满腹的女孩,术士一时之间有些想要叹息——显然这位陛下的日子,过的真的不怎么如意。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之类的话,却忽然想起,自己貌似也是给她添上了诸多烦恼的人中的一员,而且说不定,还是最大的那一个……于是只能摇了摇头,继续当好一个倾听者。
“至于这些家伙,或者都是你眼中的废物,但至少现在在场地之中的,还有那么几个拥有一些胆量的……他们或者满身的魔法,但是也还算是有面对兽人的勇气——就这一点来说,要比那些听见兽人这个字眼就要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家伙好上那么一点。”恨恨的解说了几句,女皇想起什么似的,向康斯坦丁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容,眼神却向一旁的女爵身上瞟了瞟:“有时候我倒真的很羡慕你,随便的就能找到可用的人物,可我即使费尽了心思,找到的大部分也都是这种只会捧着鲜花,颂唱着十四行诗词的废物,有时候我真的想将他们都送到前线去战死,让我这里也能清净上一些……可是这里面似乎还有为数不少的那些家族用来监视我行动的人呢……”
虽然心中认定这些整天想着靠吃软饭出头的男人,是不会有多少硬骨头的,不过术士最终只是眯起眼睛,并没有提起再继续给对方刺激的兴趣。“好吧,你就没有试着从罗弗寇侯爵的手下,或者平民士兵之中提拔几个人物的念头?”顿了顿之后,他建议道。
“他的手下用来侦查情报都是一流的,但也仅限于这个方面,行动的形制就已经决定了他们注定不适合领导正规的军队……至于说平民?作为百夫长以下的层级倒还可以,但是如果想要领军千人以上,必然遇上很多麻烦……贵族同僚们的嫉妒、刁难和排挤还算是小事,但那些工作要求和千头万绪的人际关系似乎太难……一般的平民即使经过几年的训练,也不见得能够应付,更何况,平民即使成为军官,基本也不识字,如何能够处理那些文件和地图?总不能按个给他们配上一个专门解释的书记官,或者释放通晓语言的魔法师吧。战场上又怎么可能时刻有那样的条件?”
康斯坦丁愣了愣,随即想起现在所处的并非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全民拥有大致上平等的权利,人人都能接受教育的年代……没有受教育权的平民根本谈不上什么文化修养,火线提拔的话,在底层军官阶段倒还能够应付,甚至那些没有必要建起领地军队的小贵族之中,也不可能有现成的军事人才……并非没有一步步升阶的可能,但是狮鹫确实不会给自己很长的时间,用来让这些人成为真正全面的人物……
就像女皇陛下所说的一样,时间现在明显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事实上关于真正的领军人才,康斯坦丁手头同样也并无余裕……除了女爵之外,也就只有莎莉莎可作为参谋,老华特勉强能指挥防守……手下剩余的几个人物充其量也就能作为斩关夺旗之将,真要说行军布阵,还是差了不少,不过术士本身的战斗方式,也更偏向于防守和异种武器作战,而且他所需要顾及的领地较少,手头的军力,也仅有一万人不到,因此人才的缺失,暂时还不算什么大事。
“说到整条的战线上最适合锻炼这些人的地方,倒应该算是你的领地……若论知识丰富,诡计多端,温德尔大叔远不是你的对手,我手下任何领军的将领放到你那里的话,说不定都可以锻炼的更快些……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恐怕人才培养成了,他们也不可能在为我所用了吧……”
女皇的视线落回到竞技场上,这个时候,十头狼人在锋利的魔法武器的摧折之下已经仅剩半数,虽然他们发出连串饱含愤恨与不甘的嘶吼,不过却抵不住对方手中长剑如风般的攒刺,在他们身体上带出一道道的血痕,而他们可以破开皮甲和硬木的手爪,只能徒劳的在那护甲的魔法防御上画出一道道崩裂的火花,却连那人体都无法碰到一星半点。
“女皇陛下,您的措辞似乎有些问题……这样说的话,听起来岂不象是在怀疑我有篡位谋反之心?”康斯坦丁伸手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笑道。
这个无赖的耍得并不高明,于是幽怨的女皇陛下再一次豁然回头,湛蓝的眸子盯紧术士的面孔,瞳孔中甚至迸发出嫣红的火焰。
“你不是吗?”她冷笑着,压低的声音一点点的解开限度,让周围沉浸于血腥游戏之中,轰然叫好的花瓶卫士们,也开始将视线投注向这个方向:“不执行任何命令又拥兵自重,私自设立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祗的教廷,又未经帝国允许,便擅自在领民之中传教甚至还擅自与周边国家签订契约,任意的将我需要照管的地方扩张了数倍……你知道光是从现有的人手之中,挤出用来派遣到哈兰因接管土地的士兵和将领,耗费了我多少脑筋?那可是跟那些地龙骑士比邻而居,人手少了或是弱了,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还有那些粮食,哈兰因的国库……你以为容忍你这搅乱了世间一切的混蛋,要耗费掉我多少的胸襟?我真怕有一天,狮鹫骑士还没有打过来,我已经被你这个家伙给逼疯了”
“搅乱了世间一切的是康纳里维斯,还有他们身后的死神奈落,我只是那个适逢其会的倒霉蛋,想要讨回来一个自己心中的公平而已……准确的说,你想要的东西,我未必重视,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完成了心愿的一刻,将它们作为礼物,却也无妨。”
术士脸上的笑容不减,来到克兰菲尔德的时间已经不短,关于自己的消息,那位掌控着帝国密探的罗弗寇侯爵应该已经有所了解,那其中还包含着自己刻意透漏的部分,因此即使不是全部,也已足够。
这可恶的笑容仿佛无形的空间,滔天的怒火也不能从中找到分毫可以焚毁的纸片……就像重重的一拳打到了空处,无比难受的女皇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似乎做出了某种保证的术士,最终却只能转开视线,将嗔怒化为长长的叹息:“真奇怪,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事情?一个恶魔的保证又能有几分的可信?算了,可恶的恶魔先生,在你那狡猾的眼中,场地中这个家伙的实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