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自己心中也极为不安,心中开始后悔。
若周铨以此为借口,转身离去,兴兵来攻,凭着周铨手中的三千兵,没准就可以攻下他这徒有其表的行宫护卫,那个时候,他的安危都有问题!
因此,王衍紧紧盯着周铨。
周铨拨开挡着自己的白、董二人,迈步上前,武阳与李宝亦步亦趋,紧紧护卫着他。
到得那刺客面前,看着掉在地上的镰刀,周铨微微一笑。
“还请制置恕罪,我等安排不周,致使刺客出现……请制置责罚!”金富辙反应过来,跟在周铨身后,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近不得周铨身边,因此只能隔着好几个人,不停向周铨作揖。
“刺客?手里拿着镰刀的怎么可能是刺客,不过是一个愤怒的农夫罢了,希望贵国勿要为责难于他。农乃国之根本,让他如此愤怒,应当是有什么原因,也请贵国能够详察。”
金富辙身体一颤,瞪圆了眼睛。
他印象中的周铨,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啊,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
然后他看着周铨面对那些围观声,朗声说道:“诸位可懂汉话?”
围观者中不少人都点头,高丽向来仰慕中国,以小中华自居,学习汉字汉话,对于富贵人家来说,都是平常的事情。
“我今日来此,为贵国带来两件礼物,一件是诗书,一件是兵甲,请勿令我弃诗书而取兵甲。”
说完之后,周铨不再理会那地上的刺客,继续向着寺庙内走去。
留下那些高丽人在那儿发呆,好一会儿之后,有人低声赞道:“都说这位宋人是杀人魔王,如今看来,分明是慈悲胸怀,就连刺客都不曾追究!”
“正是正是,****上国,仁义之邦,一手诗书,一手兵甲……是取诗书或是取兵甲,全要看大王啊!”
这些话传到金富辙耳中,他身体又是一颤,然后面露苦笑。
在场众人中,颇有些地位高者,高丽除非狠下心,否则根本不能将之全部拘禁。今日这边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只怕高丽民间,对周铨的态度会有极大改变。
这样一个连试图刺杀自己的刺客都放过者,怎么可能是传闻中的杀人恶魔?
但高丽王国真能放过那个刺客么?
略带怜悯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金富辙收敛心神,赶紧追上了周铨。
在这座护国真宗寺中呆了没多久,周铨再度起程,赶往高丽王行宫。这一次路上没有作任何耽搁,到得行宫之后,见了已经提前赶回的王俣,一番礼仪下来,周铨都有些累了。
“周制置沿途辛苦,孤这座行宫虽是简陋,却也有些风景,上国京师中也未必能见,孤愿为向导,引周制置一游。”就在他应付完礼仪,准备提正事时,突然听得高丽王说道。
“天色已晚,还是先办得正事,再游玩不迟吧。”周铨道。
王俣捋须轻笑:“制置放心,孤令丞相留此,与制置宾客定约,待游玩归来,便上国玺!”
周铨不知道他想玩什么名堂,但觉得只要自己跟在他身边,即使高丽想弄出什么事情,自己立刻可以擒住他为质,因此也就没有再拒绝。
在武阳、李宝等的随侍之下,他跟着王俣穿过行宫一道宫墙,来到一处院子。
“孤喜好足球,前些时日听闻,足球之戏乃是周制置所定,不知可有此事?”
“不算我定,只是略改了蹴鞠与马球规则,合二者为一罢了。”
“制置果然是上国栋梁,小戏之中,可见兵法治政之道……孤只恨殿中,未有如制置这般人才!”
说这句话时,王俣是真心诚意,他觉得若是自己手中有一个周铨这样的人物,哪里还会面临如今的窘境!
周铨正待答话,却跟他又跨过一道月门,迎面脂粉香气扑鼻而来,便见一群少女,身着彩衣,正在相互追逐,见他们到来,少女们纷纷屏息凝立,甚为恭敬。
“咦,王妹竟然在此……正好,王妹,这位可就是王妹曾提过的上国少年英雄周铨,还不过来见礼?”王俣笑吟吟地说道。
周铨微微一愣,哪怕这是在高丽,宫中女子见外国之臣,似乎也不合礼仪吧?
但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诸多少女中的一位女郎,略带羞涩地走了过来,向他蹲身行礼:“奴福学,拜见周制置。”
她行完礼,微微抬头,恰好与周铨目光相对,顿时双颊飞红,娇羞无限,紧张得似乎都有些发抖了。
周铨回了礼,原本只是看她一眼,但见她这羞涩模样,心中觉得有趣,不禁多看了两眼。而这多看的两眼,又落到了王俣眼中,王俣心怀大畅,忍不住捋须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