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事?”周铨又道。
“外臣等愿为宋国公卿老爷效力!”高屋与石桥高声道。
周铨对日本人出现在这里有些好奇,正待再问,那边黎清笑道:“衙内,海边风大,小人已经略备薄宴,虽然不是什么名品,但有些大宋风味,衙内何不边吃边问?”
那边燕小乙通过唇语看到黎清这样说,顿时一握拳:“好!”
“黎清说什么了,周铨又是如何回应的?”卢进义催问道。
燕小乙解说了一翻,然后吁了口气:“周铨在海上飘了许久,听闻有大宋风味,必起思乡之念,也就会上当。主人,这黎头领倒是个人物。”
“当惯了奸商,自然会骗人。”高浑撇了一下嘴,有些不屑地道。
他这样的厮杀汉子,对黎阳这等手底下没有几分本领的首领,自然看不上眼。莫说黎清,除了卢进义、燕小乙,就连何顺等人,他也瞧不上,觉得这些家伙名气虽大,根本没有几分本事,当初能逃出周铨之手,只能说是运气。
“休要胡说,若能将周铨骗来,就是大功!”卢进义低喝了一声。
果然,周铨听到有家乡风味的佳肴,食指大动,笑着道:“我还真有些想京师风味了,好好,让这两个日本人跟着,到时也赐他们食。”
“赐死还差不多。”黎清悄悄抹了一下冷汗,险些被这俩日本人坏了事。
听得周铨这样说,高屋与石桥大喜,跟在队伍的最后,向着埋伏着的屋子行去。
耽罗人的建筑大多都是垒石而成,显得甚为简陋,但带着点异国风味。周铨对此一点都不喜,他指着那些垒石而成的屋子对叶楚道:“我要将这些东西都拆了,它们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我不希望岛上有任何这类痕迹存在。若是千载之后,后世子孙在这岛上,可以很自豪地说‘自古以来此岛便属华夏’。”
他这话说得很有些偏激,其实留些土人建筑并无大碍,千载之后,耽罗土人定然也会融入华夏血脉之中。但叶楚听了他的话,却觉得热血沸腾,周铨一向给他们灌输大华夏主义,故此他挺胸慨然道:“愿为郎君效死,将视线所及之处,皆成我华夏自古以来之土!”
周铨点了点头,对自己灌输的成果甚为满意。
再行了百余步,终于到了由砾石垒成的院子前。
耽罗人的建筑风格,受高丽人影响很大,而高丽人的风格,又是抄自华夏。故此,这座院子颇有些不伦不类,但它却是港城中最“奢华”的建筑,原是土人“星主”所居,只是如今星主被赶到岛屿内陆中去,这里就便宜了梁山寨的诸位头领。
四重的院子,放在大宋,只是一般富贵人家所居,第一重院子里空空,只有一些船上的水员充任仆役。但在第二重第三重院子,两厢墙下,此时都布下了重兵,加起来足有两三百人之众。
在更远处,则是更多的梁山寨丁,他们借助土人房屋遮掩身形,只等着周铨跨入大门,他们就会悄悄接近,确保周铨无法破围,同时也隔绝东海甲号上可能的救援。
而在第三重院子的正厅,原本是土王的客室,如今卢进义等高坐其上,只待周铨被带来。
为了做得逼真些,厨房中真的在杀鸡宰羊,熟肉的香味盈鼻,还有准备好的酒水之香,在空气中弥漫。
哪怕在第一重门外,周铨也嗅到了这香味,他笑着道:“这可是庆功宴的香味?”
黎清笑着道:“正是庆功宴的香味,衙内请进!”
周铨点了点头,不过武阳当先迈步进去,先是看了看四周,见只有十余个仆从,才回头颔首。
然后周铨才跨过院门,他身边十余名阵列少年寸步不离随护,另外还有二十余名护卫,则留在了大门之前。
黎清引着周铨走到第二重门时,周铨突然又停住脚,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向黎清问道:“我见此处乃是港中最高大之所,莫非这是土人星主所居之地?”
“衙内好眼力,正是星主所居,不过如今暂借给小人。”
“黎船主好大的面子!”
“非是小人面子大,而是孔方兄面子大,哈哈,这黎人星主,虽为土人之王,实际上却是个见钱眼开之辈,小人送了些财帛,又带了许多人来,他自然只有乖乖听命。但若小人只有一艘船,十余名水夫,这厮没准就会发动土人士卒,将小人连船带财物都吞尽了!”
耽罗人如此对待宋国商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而且还历史悠久,故此在唐时,他们才会担心受大唐攻击而投靠彼时的新罗。其实,这只是做贼心虚罢了。
黎清口中虽然调侃了一句,但实际上,他双眼中已经流露出焦急之色,如今周铨已经进了第一重门,只要他进了第二重门,就是揭开底牌之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