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夕阳洒在崖边的土包上,一高一矮的两人低着头沉默地站在婆婆的坟前。依诺低着头发呆若有所思,余光里,那个孩子拼命咬着牙不愿哭出声来,却还是发出类似猫的呜咽般的断续哽咽声。
冬狮郎抽噎着赶忙抹去眼中新渗出的泪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在深深看了眼那凄凉的土包后,转身离去。依诺在原地,回头看着那个抽搐起伏的弱小背影,黯淡着眸子低下了头。
“快走啊?”
依诺讶异抬头,对上一双红红的翡翠绿眸,那双眸子清澈地仿佛被水浸润过一般,随时都像是要涌出泪水来。她站在原地,就那么望着男孩,看到他稚气的脸庞透出的坚定后,沉默地跟了上去。
没有奶奶的日子,日子还要照常过下去。依诺和冬狮郎还是如以前那样,关系不咸不淡,期间两个人去村外做风筝的麻生家打点零工,但收入还是少得可怜。
“嘶...” 依诺放下手中的竹条,看到冬狮郎被竹条划破了手指。她特意多观察了冬狮郎一下,跟上次不同的是,男孩没有再流出眼泪,只是沉默着把手指放进嘴里含了含。依诺从衣襟里掏出一瓶自制的草药,还有从破旧衣服上撕下来用作绷带的布条。
“干嘛?”冬狮郎皱眉,流着血的手被轻拉了过去,他的话还是换来了面瘫女的沉默。她面无表情地将带着碎叶的绿色汁水涂在他的手上,驾轻就熟地用绷带包扎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注意到冬狮郎的视线后,依诺抬眼轻轻看了眼冬狮郎,将随身携带的绷带放回衣襟,凉薄低头继续着刚刚的工作。冬狮郎讶异地回想着面瘫女刚刚娴静垂眉的样子,虽然还是如以往一样面无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他碧绿的眸子里倒映着“少年”沉默工作的侧脸,开始有些好奇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谜之少女的过去。
会不会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他如是想着。
工作了一天领了薪水的二人如往常那样沉默着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依诺抬起手,看着自己通红粗糙的手心,忽然,从身后传来惊恐的哀嚎声,“救命!!救救我!!”二人回头,看到身后的不远处,一个女人整踉跄着步子无助地向前跑着,身后跟着张开血盆大口急速逼近的虚。
冬狮郎正欲跑过去,却被拽住手臂,他回头诧异地看着依诺,“我要去救她你快放手啊!!!”他回过头,看到那个女人已经摔倒被虚压在了脚底,大力地动动胳膊试图摆脱依诺,他回头敌视地看着依诺,眼里充满了警告。
“现在的你去救人除了一起被吃,一点用也没有。”她面无表情地俯视他,凉凉答道,幽深的黑眸里倒映出冬狮郎张了张嘴难以辩驳的样子。
冬狮郎被依诺冰冷刺耳却又无法辩驳的话弄得沉默,还不容他反应,他就被依诺拉着拔腿就跑。
“你放手!!我不能见死不救”他跟在依诺身后踉跄着叫嚣着,却还是力大打不过比他高大的依诺。依诺气喘吁吁地拉着他跑了好远,一直到确认后面不会有虚追赶才停住。
气喘吁吁的依诺感觉胸腔在不断扩张,她深呼吸顺了口气稳了稳呼吸,对上了那双倔强的眸子,“恨我吗?”她挑眉,无所谓地问道。
“我不会和见死不救的人为伍,就算失掉性命,也不愿意做出让灵魂的尊严蒙羞的事。”他看着依诺冷冷道,粗鲁地与她擦肩后一个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依诺一人沉默在原地,她抬头看着赤红的夕阳,反倒凉薄扯了扯唇角有了些笑意。
夜凉如水,一阵细凤吹过脖颈刺激着人的毛孔,树叶交互摩擦的唰唰声、小河流淌的流水声、还有虫鸣蛙鸣声在黑暗中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奇妙的交响乐在依诺耳畔回荡。
她将鞋子放在一边,蹚进了河里,感受着冰冷黑暗的河水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肌肤。她一点点往河中心走去,直到水位线漫到了她的锁骨,开始感觉到来自胸腔的压迫感,正当她闭上眼打算在一片黑暗冰冷中无声湮没时,一个冰冷却决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命是奶奶拿命换来的,所以我绝不容许你死。”她猛地张开眼,猝不及防地被人大力拽回了岸边。
两双眸在黑暗里静静对视着。良久,冬狮郎弯腰,从岸边拾起了什么递给依诺,“给” 依诺疑惑地感觉到手中的温热,是肉包?冬狮郎抿了抿唇,“做风筝的钱不够我们两个人吃的,我又找了份工作,晚上去隔壁的婆婆家捻灯芯。”他看着黑暗中那个湿漉漉的沉默身影,无可奈何道:“我吃过了,你吃吧。”话落,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声响。他庆幸这是黑夜,否则那个面瘫女一定会看到他尴尬脸红的样子。
依诺轻轻勾起唇角,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冬狮郎嘴里。“呜!!干嘛啊!咳咳...”突然被塞包子的冬狮郎被呛到,一边鼓着嘴一边嘟囔着。
“最近的饭量又变大了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