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棠笑道:“我胆子可不大,简单说完我便回去了。”
“抬起手来!”明月端着伤药纱布走了过来,揪了揪她的衣裳,“你胆子还不大的?明知道王爷在拉拢大王子,你就动手把人给杀了,你可想过后果?”说着,便扯开了她的衣带,“给你换了药,你说完话就早些回去养着,这几日,千万别又闯什么祸了。”
顾清棠平举双臂,由着明月打开了纱布,苦笑道:“我哪里还敢闯祸啊?主子可是给我下了药的。”
明月与柳云儿神色一凝,柳云儿惊声道:“七日锁魂散?”
顾清棠点头道:“所以我今夜来找你们,就想问问这药的来历。”
明月沉默片刻,忧然看了顾清棠一眼,“此药初始每七天发作一次,越到后来,发作便越频繁,每日都要服用方可解除药性发作时万蚁蚀骨似的痛楚。”
顾清棠脸上的笑容一僵,“若不再服用此药呢?”
柳云儿叹息道:“既然已给你下了药,又怎会不逼你继续吃下去呢?以前也有几名硬汉子强撑着不吃,结果,还是熬不过药性发作的痛楚,有的跟王爷求饶,有的实在忍受不住,最终自尽了。”
“你们可知道这药的药方?”顾清棠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只知道其中的关键药引是一种生得很美的花,好像跟虞美人长得很像,多年前在王府你也见过的。”
“没事,或许我能自解这药的药性。”顾清棠恍然大悟,笑意渐渐从嘴角浮了起来,“明月姐,这几日帮我准备点酒劲大的好酒,我过几日来拿,最好是那种几口就能醉倒的。”
明月愕了下,“好,但是你也要量力而行,若是解不了,就暂时先放放,我再去看看医书,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法子帮你。”
“好。”顾清棠瞄了一眼她手中的伤药,眨眼笑道:“明月姐,这药一会儿轻点上啊,可疼了……”
明月瞪了她一眼,“我还正想说你反手上药的本事长进了啊,每个伤处都涂到了伤药,若是怕疼,就自己给自己上。”
顾清棠会心笑道:“我哪能涂到所有伤口啊?”
柳云儿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原来是有人帮忙上的药啊,说!是不是认识了新的美人儿?”
顾清棠若有所思地笑道:“怎会是新的美人儿?是我家的小公主啊。说也奇怪,这次回来,她看我的眼神,跟我说的话确实有点与往常不一样……她帮我上药之时,其实是可以轻易发现我的女儿身的……咦?我怎么越想越奇怪了……”
心头一凉,顾清棠蓦地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她已经发现她的女儿身啦?
柳云儿想了想,蹙眉提醒道:“说不定人家已经发现你的真身了,清棠,此事你最好试探一二。若在这个时候让小公主知道你是女子,势必会影响王爷的大事,你可别再闯一个大祸出来!”
顾清棠正色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痛……明月姐……轻点……轻点啊……”
明月将伤药敷了上去,嘱咐了一句,“轻点怕你不长记性。”
“明月姐……我长!长还不行么?”
在顾清棠的连连呼痛声中,明月帮她裹好了伤口,又帮她把衣裳穿戴整齐,“早些回去吧,我明日就将你要的酒准备好,你随时过来拿便好。”
“嗯!”
柳云儿也忍不住嘱咐道,“这些日子事事小心。”
“好!”
顾清棠又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保重……”
柳云儿与明月目送她一路下了小阁,低着头从后门溜了出去,忧心忡忡相视一眼,发出一声轻叹。
三刻之后,驸马府后门被顾清棠小心翼翼地推了开来。
“咯吱……”
许是到了后半夜,值守的卫士也开始打盹了,所以才会这样安静吧。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她只能加快脚步,径直走向了书房。
门口不见了小武,书房门也虚掩着。
顾清棠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个小武办事真不牢靠,大半夜的去上茅厕,也不把书房门掩好,这样不是明摆的里面没人么?”
“待明天睡醒之后再好好教训你,小武!”她打了一个哈欠,走进了书房,转身把书房门给关好。
“驸马这大半夜的溜出去,是去看哪家美人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顾清棠只觉得一阵冷汗冒了出来,赔笑着转过身来,殷宁已点亮了房间中的灯盏。
“阿宁,你怎么来了?呵……呵呵……”
殷宁端然坐在书案边,冷冷一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顾清棠笑声道:“我……我一觉醒来,发现小武不见了,就出去找他了……”
“噢,小武今日伺候驸马失职,已被我重重罚了一回,只怕这几日你都找不到他了……”说着,殷宁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顾清棠,“顾清棠,你还是不打算说真话么?”
顾清棠自知今天是栽定了,苦笑道:“阿宁你想听什么?”
殷宁逼近了她,眼圈微微一红,她颤声问道:“我的驸马顾清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