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与赵硕交换了眼神,颇有些:“沈家这回热闹了!”
沈容道:“他们自闹腾去,我自过我的日子。本来,我不想让石妈妈知晓真相,可我姐近来想一出是一出,昨儿,她又说要给我订亲,恶心死了!有一个还是沈宝的情郎董绍安,另两个还是半大的小屁孩,流着鼻涕呢……”
石妈妈在隔壁听到这儿,“噗哧”一声就失声笑出声来。
五姑娘当她多大,她也是个孩子,要五月二十才满十周岁呢。
赵硕看向隔壁,石妈妈不好意思地止住了笑声。
沈容道:“让石妈妈知晓也好,免得将来长姐知晓责备。姐夫他日解释也能轻松些,不过姐夫,在你与姐姐未回到赵国前,这件事还是瞒着她的好。我怕她知道了,不是想着把钱留给我,就是想着把我带走,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易事。老太太那边已放出风声,既想要钱,又想拿住我来逼长姐服软、逼长姐多多孝敬娘家一些银钱好处……偿”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说起银钱就比亲儿子还要亲。
赵硕又应了。
沈容看了眼赵熹,“沐风沐雨,我要送给姐姐当陪嫁,这些日子因有她们,替我姐姐挡了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与算计。”
赵熹面露凝色,“这个休沐日便是几国诗词盛会,小狐狸以为,前三甲会是谁?”
沈容没好气地道:“这次别再玩了,除了大周诗社的人,旁人我可不了解。”
对不了解的人,盲目下注,那赔的机率就更大。
赵熹道:“我给你提供消息,你来估测。”
“不玩!玩了也赖账,虽是你们赔了,倒累得我晦气!”
赵熹伸长脖子,嘻嘻一笑,“九皇子和二皇子天天都派侍卫来问,问这次如何下注呢。”
“不玩!不玩!”沈容重复喊道,“他们是赔是赚,与我何干?你只管推了便是,就说对几国文人不了解,不敢贸然下注。”
那二人是尝到甜头了。
沈容是不想再掺合。
她巴不得沈宛、赵硕、赵熹离开京城,所有知晓秘密的人就离开得差不多,虽还有大姨娘母女,可她们不会揭出来的,因为沈家上下都坚信:真正会估算推测的是大姑娘。如果说是沈容,大家都不会信。
沈容还是会继续暗里赚他的大钱。
赵熹央求道:“容儿,再帮我一回,我想回赵国,不帮他们赚这笔钱,他们便不肯替我在至德帝面前求情。这次你姐姐和八叔的事,也是他们帮忙说合才成的,容儿……”
沈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求她,她是这么好求的?
利用她,还不是替他自己铺路。
说什么二皇子、九皇子玉成了沈宛与赵硕的婚事,还不是赵熹在算计她,她早前还真没想到让沈宛远嫁他乡。
赵熹见她无动于衷,“这次是前三甲的玩法,参与比赛的名单出来了,北齐、西凉男女诗词大会各有三人,北齐男子组是萧策与两名文臣,女子组是北齐皇家的百花大公主与两名贵女;西凉这边男子组是大皇子与两名文臣;女子组是靖阳公主与两名贵女;赵国……嗯,没女子参加,但有赵国大才子八王爷与两名文臣;代国的玳瑁公主与代国云曙皇子各带两人参赛……”
沈容还是不理:赵熹这个人,做朋友可以,做合作伙伴也行,但唯独不能做丈夫,着实是他行事太过霸道。
管他们如何比赛,与她没有一文钱的干系。
“这次的赔率惊人,前三甲猜中一赔二十,一赔二十呀;名次若中不用追加也是一赔六十!”
“成交!”沈容脱口而出。
赵熹笑得乐成了一朵花。
赵硕只觉得他笑得恶心,对一个小姑娘能笑成这样,他没瞧错,赵熹这是看上沈容了,一口一个小狐狸、容儿,叫得那个甜啊。
沈容将手一收:“得中时,我收二成五的红利。”
“好说!”
赵硕道:“这次,本王也玩玩。”
沈容道:“姐夫还是别玩,到时候把京城大赌坊玩垮了,你们俩谁也别离开大周京城。”她顿了片刻,“我提醒你们,这次熹皇子大赚一笔的事,各国使臣都收到消息了,如果我没猜错,已有人盯上你们,甚至怀疑赵国是最大的赢家。弄不好,连二皇子、九皇子也会生疑,我说不玩是有原因,天下的钱赚不完,平安活着比赚钱重要。”
她倏地起身,赵硕的侍卫已经回来,将兑换好的银票交给了沈容。
沈容点了一遍,分成两份收好。蓦地回眸,对隔壁喊了声“石妈妈”,以前她是跟着沈宛唤“奶娘”,不知何时起,她就改口了。
“姐夫,大婚前一日是我姐姐生辰。”
赵硕惊了一下,“宛儿生辰……”似意外,又似突地忆起什么。
石妈妈跟在沈容身后,立时道:“五姑娘,老奴定不会走漏口风,一个字都不说。”
“你既晓实情,知道如何劝姐姐,让她把我母亲留下的忠仆全部带走。”她压低嗓门,一前一后出了茶楼,她又道:“你瞧到我的本事,我有一技在身,不怕缺了银钱花使,沐风沐雨小环与石妈妈一家、石伯、吴叔都全部由她带走!”
“姑娘……”石妈妈心绪繁复,“要不我们一家……”
“不,我还被沈家拿捏着,你留下只会拖累我,都跟着姐姐走吧,我会习惯一个人,也会有忠心的下人陪着我。都走吧!没有不散的筵宴。我告诉你实情,就是想让你去劝说长姐,莫再为我订亲,也莫再想着替我谋划,只要她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石妈妈心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沈容瞧不上她与沈宛挑选的三个儿郎,董绍安因与沈宝有干联,现下已经出局。可另两个儿郎还是极为不错的。
“如果石妈妈真是为我好,就陪着长姐,让她生活得更好。”
为了长姐好,小小的她,却已经过早地成熟了。
她以前心疼沈宛的不易,可现下才知道,一直在护着沈宛的人是沈容,是比沈宛足年幼了五岁的幼妹,姐妹两相比对,沈容更让人心疼。
小环与石平两人,正叽叽喳喳与首饰铺掌柜讨价还价。
“姑娘,这一套赤金的八百两银子,已经给你们便宜了,再少,连本钱、工钱都出不来。”
“掌柜又哄我们,这一套能重多少,这十两银子换一两金子,八百两银子,这有八十金重?”
一个俏生生的丫头扶着个可人的少女进来,丫头一抬头就瞧见小环,不由失声呼出,“小环!”
小环见是万十七娘主仆,福身行礼,“见过万十七姑娘!这掌柜的也太能做生意的,我费了大半日唇舌,一千两一套的首饰,就只给降到八百两。”
万十七娘打量着小环,又看了小环身边的石平。
小环道:“这是我家大姑娘的乳兄,我们五姑娘说要给大姑娘添两套首饰,五姑娘能有多少银子,这不想买两套,就是……就是……”
万十七娘立时明白了,定是手头的积蓄不多,她也听说沈元娘是五月初二的婚期,“丁三叔,我认得她服侍的姑娘,是我们桂花诗社的,你再给少点。”
“七百五十两银子,再不能少了,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式样,瞧瞧这凤钗可是最好的匠人打造的,没两个月时间根本做不出来。”
小环正要再还价,石妈妈与沈容入得店门。
沈容见万十七娘在这里,福了福身,面露诧色,“万十七娘也是来买首饰的?”
小环心里暗道:是五姑娘告诉她,说这铺子是万家的,她才过来的,这会子倒装糊涂了。
紫衫侍女笑道:“沈五姑娘,这家铺子是我们万家三房的产业,姑娘是过来瞧瞧。”
沈容忙面露羡色,“这铺子好大,是不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万十七娘道:“是不是最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京城三大首饰铺子中的一家。”
沈容对掌柜地道:“我身上只得二千两银子,准备给我姐姐添三两套首饰,你们瞧如何添合适,我……我是个不懂的,另外,明日是我三姨娘添的十一弟满月宴,我和姐姐想送他一件礼物,也一并劳掌柜的帮我们挑。”
万十七娘笑了一下,将小环瞧中的那套看了一下,“这个算一套,丁三叔,你再另取了夏叶鸣蝉款的首饰来,再取一套蔷薇花的来。”她扭头对沈容道:“这三种式样,是今年京城最时新的,式样雅致,便是再过百年也不过时。”
不多会儿,掌柜捧出了另两套。
沈容瞧了一下,果真式样不俗,夏叶鸣蝉的,那赤金的鸣蝉活灵活现,就似潜伏在枝叶之上,鸣蝉的眼睛透亮,就像真的金蝉一般。
蔷薇花的,花瓣轻薄,也是赤金的,拿到手里花瓣颤微微的。
万十七娘又令掌柜的取了一个赤金璎珞盘来,“这种璎珞盘销得最好,当作你们姐妹送给幼弟的贺礼最是合宜。”
沈容为难地道:“这些多少银子?”
万十七娘不假思索地道:“一千九百五十两。”
光是一套凤凰的就七百五十两,她瞧着这蔷薇与夏叶鸣锣开道蝉的,论份量不比那套轻,论式样也不比那套差,再有这赤金璎珞盘,也得二三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