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缄显然也想到了,静默片刻,突然低声道:“阿容,三婶娘那样……你为何从来不说她一句坏话?”
林谨容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坦然道:“我自己也有父母,哪怕我再讨厌父亲,但当我的堂兄笑话他,吴襄看不起他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会特别难过。”所以算了吧。如同当年,他替林亦之和陶氏做过很多事,有些事做得很好,有些事做得不咋地,但始终,他不曾说过她娘家一句坏话。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把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告诉他,陆缄忍不住握了她的手,低声道:“阿容,很多事情我们选不了,但以后,来日方长。”
林谨容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窗外:“到了。”
二人还未进门,就听得里头响成一片,芳竹笑道:“木工活儿这几日正是关键的时候,又吵又灰。二爷和奶奶不妨往后院去,后院清净,待奴婢去烧点热水来烹茶。”
来这里便是来做正事儿的,又怎会贪图舒服?陆缄便道:“阿容你往后头去歇凉,我在这里看看。”
林谨容道:“我难得来一次,怎能往后头躲闲?不如我们一起看看,我也长长见识。你可要尽力啊。”
陆缄笑起来,信心满满地道:“你放心吧。”
“三爷听说二爷和二奶奶要来,本是要赶过来的,奈何铺子里有事,脱不开身,便让小的在此恭候。”林世全专找来管理茶肆的小管事秦有闻讯匆匆忙忙赶出来,迎了林谨容和陆缄往里,一一看过去。
陆缄缓步游了一圈,道:“这个亮隔的花纹太过精细,与这院子的风格不协调,当以古朴为主。”
林谨容相信他的眼光,便立即命人改了。陆缄又道:“房舍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关键在于陈设。山水画,四时名花,名香……”
正说着,忽听有人在门口笑道:“真是难得!”
二人齐齐回头,只见吴襄偕同他的堂弟吴亨一道,笑吟吟地站在门阶之上。
陆缄忙上前去见礼,笑道:“你们怎会来这里?”
吴襄看了林谨容一眼,笑答:“我早就听林三哥说过,这里要开一个平洲第一雅的茶肆,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空,和老四出来闲逛散心。行至此处,不期看到你家的马车,兴之所至,便走了进来。谁想你竟然在此。”一边说,就捶了陆缄的肩头一下,“不够意思,回家来也不去寻我。”
陆缄忙道:“我昨日才回的家,本是想明日再去寻你的。”
吴襄促狭一笑:“罢了,如今你和我不同,大忙人一个。”
林谨容趁空上前与他兄弟二人见了礼,道:“后头有个小园子,很是清净,不如往后面去坐,我让人烹茶送果子上来。”
吴襄便道:“先不忙,我就是好奇,特意来瞧瞧的。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林谨容忙道:“在说这茶肆的陈设呢,吴二哥可有什么好主意?”
吴襄当仁不让:“待我看看。”言罢果然东张西望,四处查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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