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清的领导能力确实远不如杨秀清,既没有二话不说直接收拾明显在保持实力的韦俊和李世贤等人,又没能在论证中驳倒他们的无耻狡辩,最后还干脆拿出了威势压人,强令士卒把韦俊、李世贤和曾立昌三人拖出去各打一百军棍。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终于看不下去的石达开才开了口,说道:“杨国宗,大战在即,把他们都打伤了,谁来统兵作战?记下这顿军棍吧,等打下了天津再说。”
考虑到必须要给石达开一点面子,杨元清这才收回成命,指着韦俊等人怒吼道:“看在翼王八千岁的面子上,记下你们这一百军棍!下次攻城,谁再敢畏敌不前,一触即溃,本国宗就新帐老帐一起算,直接推出辕门斩首!”
韦俊和李世贤等人忍气吞声的应诺时,石达开又说道:“国宗,天津城防过于坚固,城里的清妖又十分顽强,短时间内肯定很难打下来。你如果还是坚持要先打天津后打京城,我也不反对,但我们最好是分出一支兵马,去攻取宁河、玉田和丰润这些清妖守卫不够严密的城池,夺取粮草供给天津战场。”
军粮不足,杨元清倒是没有拒绝石达开的这个提议,然而杨元清才刚点头,太平军众将就已经争着抢着担任偏师任务,甚至就连棒伤未愈的太平军老将朱锡琨都加入了争夺,要带兵去打其他城池夺粮——谁都不愿意再被杨元清直接指挥下去。
“都给本王闭嘴!”石达开突然大吼了一声,压住了太平军众将的争夺声音,然后石达开才对杨元清说道:“国宗,这个任务只能由我和李丞相去,清妖骑兵在天津外围虎视耽耽,见我军分兵夺粮,必然会全力阻拦,只有我和李开芳联手,才有把握在攻城夺粮的同时对付他们!不然换了任何人去,都必然毫无胜算!”
太平军众将纷纷撇嘴不满石达开的狂妄,杨元清也万分犹豫,迟疑了许久才说道:“翼王,你久战辛苦,天津战场这里也离不开你的坐镇,还是让别人去吧。”
“天津这里怎么离不开我了?”石达开无比窝火的说道:“我走以后,你们立营自保总做得到吧?等我夺取了足够的粮食回来再攻城,这总行了吧?”
不愿让石达开脱离控制的杨元清还是不肯,坚持要让石达开继续留在天津战场。石达开本来就火气正大,又被杨元清一再拒绝后也更加的心灰意懒,干脆怒吼道:“那好,随便你,你安排就是了!”
言罢,石达开还直接冲出了中军大帐,而杨元清目送石达开离开后,先是脸色阴沉了许久,然后才吼道:“韦俊,曾立昌,你们各自率领本部兵马东进夺粮,务必要攻破宁河、玉田和丰润三城,为我军夺取足够的粮食!”
不愿在天津坚城下过于消耗实力的韦俊和曾立昌欢天喜地答应,杨元清却又指着他们吼道:“记住,如果完不成差使,定斩不饶!”
于是乎,韦俊和曾立昌二人第二天就各自率领本部人马向东北方向的宁河县城开拔了,结果清军斥候探得这一动静后,清军主帅官文果然在第一时间命令胜保率领骑兵增援宁河,阻拦太平军攻城。同时直隶总督恒福也指出道:“长毛分兵去取宁河,目的必然是为劫粮自给。宁河守军不多,胜保将军也未必有把握一定能拦住他们,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提防宁河真被长毛攻破。”
只盘算了不到三分钟,官文就斩钉截铁的说道:“给宁河县令去文,叫他做好烧粮准备,一旦宁河难保,立即尽焚城中粮草!明白告诉他,只要烧毁了城里粮食,那怕他丢了宁河县城,本钦差也上表朝廷,请朝廷不追究他的失土之罪!但他如果把一颗粮食留给长毛,本钦差也要奏请朝廷灭他满门!”
疯狂起来的清军也的确可怕,在宁河战场上,虽然靠着曾立昌军大量装备的先进武器,太平军几次打退了清军骑兵的突袭冲锋,同时韦俊也靠着太平军拿手的地道攻城战术,顺利炸塌了宁河城墙。然而却是城墙刚倒,城内清军就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城中粮仓,再等太平军将士冲到粮仓前抢救时,被火药加火油引燃的宁河粮仓早已化为了一片火海,再也无法挽回扑救。
有朋友肯定要问,太平军不会抢城内外的百姓粮食吗?答案是季节太不凑巧,时值初夏,田里的粮食还没成熟,民间的粮食也快要吃光,再加上百姓畏惧战火涂炭,早早就带着能带走的救命口粮逃走,太平军就是刮地三尺,尽略民间,也没捞到几颗粮食。
更狠的还在后面,宁河城破的当天晚上,正当曾立昌和韦俊因为打破了城池都还一无所获而沮丧失望的时候,胜保又派人给太平军送来了一道书信,明白告诉曾立昌和韦俊说——不管太平军攻打直隶那一座城池,只要城一破,城里的地方官就马上烧粮!
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曾立昌和韦俊当然是在第一时间把情况对杨元清做了报告,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杨元清使者带来口信大骂,“清妖烧粮怕什么?只要你们动作快,别给清妖烧粮的机会不就行了?记住,如果抢不到足够我军三个月用的粮食送到天津,一律斩首问罪!”
听到这话,曾立昌和韦俊当然是脸色一个比一个更难看,还一起在心里说道:“难道杨元清要故意逼死我?”
事还没完,趾高气昂的传达杨元清口信后,杨元清派出的使者离开宁河返回天津途中,还十分幸运的迎头碰上了一支清军骑兵的巡逻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