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搁下手中笔,若有所思,“骑龙岭风景区还属于刚刚开发阶段,肯定会有一两年的培育期,这一点上咱们几家投资方都有思想准备,如何尽快尽早的让把市场培育起来,让风景区进入正常运营阶段,或者说尽快让其进入最佳状态,我们各方都要想想办法,我还指望着风景区能够给我们县财政带来一笔丰厚的收益呢。”
听到陆为民谈到财政收入,章明泉也笑了起来,“今年截止十一月,县财政同期入库暴增百分之一百一十六,翻了一番,毫无悬念也是全省增幅冠军,现在县里边不少单位的头头脑脑们都在吵吵嚷嚷是不是该考虑设计住房规格时适当把面积扩大一些,年终奖金的考虑上是不是更优惠一些,说咱们双峰憋屈了这么多年,被其他县欺凌羞辱,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欺凌羞辱?谁欺凌羞辱他们了?”陆为民啼笑皆非,“这是哪个脑子里进水的家伙在这里大放厥词?自个儿不争气,经济拿不起来,财政瘠薄,你怪得谁来?”
“嘿嘿,县长,你还别说,这不是一个人这么说这么感觉,就连我也一样有同感,当初县里修这个办公大楼是打肿脸充胖子,挨了处理不说,结果接下来几年财政拮据,我们干部们的奖金不少都是白条,或则直接宣布政策作废,一年拖一年,梁国威时候,虽然强压着,但是下边意见很大,也是因为有这个工作身份约束着,否则早就闹腾起来了,没见教师们就几次上县里来反映问题么?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句话不假,腰包里没钱,做啥事儿都没有底气啊。”
章明泉倒是显得很理睬下边这帮人的心情,他自己也是深刻体会过这种滋味的。
那两年双峰经济起不来,干部年底奖金都要比其他县市区少一大截,教师工资经常拖欠,农民双提款收不起来,财政更是到处欠账,每年年底都成了鬼门关。
无论是书记还是县长都是头皮挠破,拆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耍横赖账,啥把戏都玩过,过一次年县里主要领导都要折腾得脱层皮,一直要到第二年的农业税收起来才算勉强宽松一些。
但一到下半年尤其是过了十月,又开始进入紧缩期,财政局那边是经常找不到人,不是找不到人,而是人躲了起来,没钱,就是书记县长签了字也一样没钱,只有排队等。
弄得县长签字时都要分成几类,只有财政局内部人才能看得懂县长签字的意思。
什么是不能拖必须办的,什么是可以拖一下但肯定要办的,什么是有条件尽可能给予办理的,什么是可办可不办的,什么是暂时搁一搁的,都得要把领导签字的意图领会到。
那两年,签字的也累,办事的也累,都是一个问题,没钱害的。
看见章明泉满腹感慨的模样,陆为民笑了起来,“怎么了,明泉,怎么感觉你好像有话要说啊?”
“嘿嘿,也就是帮大家呼吁呼吁。咱们双峰县干部总体来说算是比较淳朴老实的,人家都说,这丰州地区,古庆、丰州是正房,淮山、南潭是小妾,大垣、双峰、阜头就只能算是通房丫头了,不但是干部提拔如此,待遇如此,各方面条件都这样,走到哪里都受气,你看看地区干部里边,有几个是大垣、双峰和阜头三县的,基本上都是从古庆、丰州、淮山、南潭四个县出来的,咱们这三个通房丫头,就连主人睡了你,都不会给你一个名份儿,憋气啊,那咱们现在有些条件了,自个儿就不能亏欠自个儿,不能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吧?”
章明泉这番话倒是说出了不少人心声。
看看地区里边,地委书记和专员不说了,是省里边过来的,副书记苟治良是丰州市的,常春礼是南潭的,常务副专员焦正喜是古庆人,组织部长安德健南潭人,纪委书记萧明瞻是古庆的,副专员谭德凯淮山人,王自荣南潭人,放眼一望,愣是没有一个大垣、双峰和阜头,甚至没有一个是从这三县提拔起来的领导干部,这三县干部也很少提拔交流出去,就连地直机关部委局的一把手也鲜有这三县的干部,由此可见这种差异化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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