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高有些疑惑的点点头,他也看到过这份文件,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
“咱们县里这些乡镇企业经营状况和沿海地区那些乡镇企业经营状况相差很大,除了一些客观原因外,主要原因还在于我们这边的企业经营管理人才素质偏低,而有些人更借助企业管理中的漏洞大肆中饱私囊,这些因素都直接导致我们这边乡镇企业出现大规模的亏损,而这些企业之所以现在还能维持,很大程度就是依靠信用社和合金会的输血。”
“现在农行系统已经明确要求信用社严格收紧对乡镇企业的贷款,基本上都是只收不贷,甚至还陆续出现了信用社将乡镇企业告上法庭要求还贷的情况,所以风险就逐渐向合金会转移,因为企业要维持下去就必须要有资金,而信用社这个渠道一旦卡断,就只能从合金会获得,而合金会名义上是农民入股股金,但是我们都知道那其实是以政府信誉为担保的存款,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一旦那家合金会维系不下去,那么出现的风险将会难以想象,而这些乡镇企业如果继续按照现有模式经营下去,就会继续不断依靠政府行政权力向合金会伸手,风险还会继续扩大下去,基于这个因素我才会考虑尽早通过改制方式来逐步消除这个脓疮。”
曲元高注视着陆为民,良久才道:“这恐怕不是全部理由吧?”
“当然。”陆为民也不隐晦,“除了这个因素外,我觉得我们现在基层政府不具备管理好这些乡镇企业的能力,实际上我也认为我们基层政府也没有管理具体企业的责任和义务,而应该交给市场去决定它们优胜劣汰,政府需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公平良好的发展环境,仅此而已。”
“那为民你考虑过这样做其结果就是洼崮区甚至以后全县都在没有集体企业,这意味着什么?”曲元高不得不提出这个最为尖刻的问题。
“我不认为这能意味着什么,一些无关大局的轻工业消费品生产企业权属的改变也说明不了什么。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全方位竞争,讲求的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如果企业生存不了,那就需要改变,我觉得具体过问这些具体企业经营状况不应该是党委政府的职责,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些,该我们自己管的事情还有太多我们没有管好。”陆为民很冷静的辩驳道。
不能不说这个家伙的思维和口才都相当好,一个问题可以从正面反面侧面几个角度来分析,抽丝剥茧,层层入扣,其慎密的推理和精准的判断都建立在这之上,曲元高心里也有些感喟,能这个年龄上副处级,而且还敢主动下区乡扛重担,光是靠一点人脉关系,没点真材实料,那纯粹就是虚妄。
“为民,这个问题上可能不同人有不同看法,梁书记也有梁书记看问题的角度,你没有完全说服我,估计梁书记那里更悬。”曲元高突然笑了起来,“这一次常委会也许就要成为咱们县里最热闹的一次常委会,为民,我怎么觉得你来咱们县里之后,咱们这原本干瘪无味的常委会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了呢?”
关恒和陆为民都笑了起来,曲元高这番话似乎是在为这一次常委会下注角。
“曲书记,没有完全说服你,那意思是说至少你也是接受了我的一些观点看法不是?”陆为民思维敏捷如风,一边笑一边道:“我也希望上会时大家的质疑多一些,让我可以考虑周全一些,当然如果有人能够说服我,那也是一件好事。”
见陆为民如此一说,曲元高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这小子,看来是真要在这场会上来一次刺刀见红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陆为民这是暴虎冯河,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常委们终于开始陆陆续续到来了,蔡云涛和孟余江几乎是同时踏进会议室的,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闷,孟余江是惯例,而蔡云涛却有些反常,不过看到陆为民、关恒和曲元高似乎谈笑风生,两人都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意义很深。
曲元高观察到了这一点,心里也是一阵发憷,水深水浅,唯有自知啊。
杨显德还是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德行,苦着脸,这个家伙似乎很有点坐看水天一色的味道,有时候曲元高都有些羡慕这个家伙了,再也不需要患得患失了。
詹彩芝和戚本誉比虞庆丰还先到,这也有些异样。
曲元高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常委会的规矩已经乱了,一切都因为陆为民的出现,都因为陆为民这个乡镇企业量化改制方案的出现而变得混乱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