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俊一点也不想踏进戚本誉的办公室,但他却不能不来。
他从来就不是戚本誉的人,这一点他很清楚,戚本誉很清楚,其他人一样也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戚本誉的人,也不想成为所谓戚本誉的人。
但是戚本誉打电话召见,他能不来么?作为一个在基层乡镇干了多年的干部,武装部长、副乡长、副书记这些个角色他都基本上干了一个遍,这风风雨雨也见得多了,他太了解戚本誉的作风。
整个双峰,除了梁国威的话,戚本誉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不理,谁的帐他也可以不买,李廷章也好,詹彩芝也好,虞庆丰也好,都不在话下,在外人看来,戚本誉比李廷章更像是县长。
而在双峰,你如果不听他的话,那么你的日子也许就到头了,已经有无数例证证明了这一点。
梁国威虽然脾气大,但是你至少可以把握住脉络,再说直白一点,梁国威收拾人必有合理的理由,而如果你被戚本誉盯上了,他会想方设法让你难受,而且还得一步一步让你按照他的意图来走,如果还是不成,那你的结果就注定了。
戚本誉的作风在全县只要是体制内的,尽人皆知,你可以得罪梁国威,可以得罪李廷章,甚至可以得罪虞庆丰,但是你不能得罪戚本誉,这已经成为公认的真理。
“戚书记。”
“坐,老齐,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来我这里坐了?怎么,你们新来的陆书记再给你们压担子让你们来县里的时间都没有了?”戚本誉脸上笑容很灿烂,丝毫看不出端倪来。
“戚书记说笑了,这一段时间陆书记还在熟悉情况,主要是下乡吧,另外也在想办法还账,区委这两年好像落下不少帐,这一段时间债主们知道换了书记了,都一窝蜂的涌来要债,陆书记这上午一般都是往乡下跑,我估摸着一方面是搞调研摸情况,另一方面也有躲债的嫌疑啊。”
齐元俊笑得比戚本誉还要开心,进屋前脸上的凝重早已消失无踪。
戚本誉脸色微微一僵,但瞬间即逝,笑容依然如故,“为民下去是接了个重担子啊,洼崮条件本来就差,这么几届区委书记都没有能扭转这个局面,为民主动请缨,为县委分忧,县委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让为民同志来扛这副担子,你们要多支持为民同志工作,他人年轻,工作有冲劲儿闯劲儿,但是在经验上还有所欠缺,所以你们这些在乡镇工作多年的干部经验丰富,对本地情况更熟悉,所以一定要多帮助他,尽快让他熟悉洼崮实际情况。”
表面上听不出半点端倪,齐元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位戚书记心里想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一些,怕是早就有人把党委会上的争论递到了这一位耳朵里了。
齐元俊很讨厌这种手段,没错,自己和陆为民在这个农贸市场的迁建问题上是有分歧,但这是正常的工作分歧,甚至齐元俊也能理解陆为民站在区委书记这个角度上考虑问题和作为镇长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这都可以理解,何况陆为民并没有强行表示必须要按照他的意图来办,只强调了这项工作的紧迫性,可镇里就是有人想要扭住这些问题做文章,他无法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而现在戚本誉也话里有话的来掺和这种事情,就更让齐元俊心生反感了,只是这反感归反感,但表面上齐元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还得装出一副感谢关怀的表情。
“戚书记,陆书记进入状态挺快的,我和我们镇上几位领导和陆书记谈起工作,很多情况陆书记比我们还熟悉。”齐元俊装作听不懂一般的夸赞着陆为民,“县委这是为我们洼崮派来了及时雨,相信在陆书记的领导下,我们洼崮明年工作肯定会有一个大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