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前两天医院刘院长找到白圃希望通过白圃吹吹枕头风让夏力行帮忙过问一下医院进口日本医疗检查设备的资金拨付问题时,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意思才让白圃意识到,人家是希望能够抢在自己丈夫升迁离开之前把这事儿给敲定。
丰州地区财政困难,一直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来应对各部门拨款,而地区中心医院购买这批设备早已经获得了行署办公会的批准,但是地区财政局却一直以没钱为由拖着,而医院又等着这批设备开展一些新的治疗项目,担心地区地委行署这边人事发生变化又得拖下去,所以迫不得己才会来找白圃。
“忙是忙,可基本上都算是忙得差不多了。”夏力行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感慨,搁下筷子,“这日子就如白驹过隙,眨眼到丰州这边来就是一年了,人生精华时间,又有几个一年呢?”
“你那么多感慨干啥?嘀嘀咕咕的,对了,啥时候走,记得我们刘院长说的事儿,这纯粹是公事儿,可不是走后门,你过问一下,走之前也算是给我们医院做件好事儿。”白圃没好气的道:“你要真不想离开丰州,就给省里说,你想要终老丰州得了。”
“孩子话!”瞪了一眼妻子,夏力行笑骂道:“你把工作当儿戏不成?我只是有些感触,丰州这边工作刚刚打开局面,还有太多未竟之事,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哪里都是工作,到省里你还可以多支持丰州这边的工作,人家不也希望你能到省里日后能多帮着丰州说说话,丰州条件差底子薄,那还得需要省里多扶持才行,你到了省里多少也能记挂丰州,好歹你也是从丰州走出去的干部啊。”白圃对自己丈夫心态有所了解,又有些不以为然,“至于说未竟之事,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何况你没完成的工作不是还有下一任么?你把啥事儿都干完了,还要人家干啥?这丰州就你能干成事儿,别人都不行?你这种心态就不正常!”
被妻子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夏力行既好笑又好气,没想到今儿个回来还被妻子给教育了一番,瞪着眼睛看了妻子半天,这才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得,得,算我没说,我心态有问题,行了吧?”
“哼,不是我说你,当个地委书记没点儿洒脱的气度,不是说革命工作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么?从黎阳来丰州也没见你这么多感触,怎么来丰州才一年要到省里去了,反而觉得搁不下了?是不是当一把手当惯了,觉得要到省里去受人管,心里就不适应了?”白圃洋洋得意的“教训”着自己丈夫,“男儿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的走到一起,现在到哪里工作也是一样的目的,……”
见妻子把自己和她一起在部队当兵时所受的教育拿来教育自己,夏力行之后拱手抱拳表示“臣服”,他特喜欢家里这种氛围,妻子这种有些马大哈的粗疏性格尤其让他感到亲切,“好了,白圃,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受教了,我有感触也是有原因的,都觉得去省里是好事儿,可有的人还不愿意去。”
“谁不愿意去?”白圃莫名其妙,随即马上醒悟过来,对于自己外甥女的事情,白圃可是比谁都上心,一听丈夫这话,脸色顿时大变,“你是说陆为民那小子?他疯了?还是脑袋短路了?要不就是你给他封官许愿了?”
“说话注意一点,啥封官许愿?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年轻人和我们考虑问题角度不一样也正常,你觉得像陆为民这样的人物,能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夏力行见成功的把妻子注意力吸引过来,也就笑着道:“怎么,感到不可思议?”
“喂,老夏,我都觉得我这个人算是比较开放的了,对于年轻人的事情不怎么过问,他陆为民给你当这么久秘书,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燕青的事情,可是燕青喜欢他,他也对燕青有那么一点意思,到省里不是正好?再说到省里跟着你难道不比在丰州前途更远大?他是怎么想的?你是啥态度?”
白圃真有些急了,一下子把筷子给搁了下来,一直琢磨着丈夫调省里,陆为民跟了去,这样就简单了,哪天苏燕青来家里,这样一次浪漫的“邂逅”,原本就有的星星之火还不得变成星火燎原?可现在夏力行居然说陆为民不想跟丈夫去省里,这可真是太蹊跷了。
“为民有这个意愿自然有他的一些想法,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觉得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比起我的考虑更深,他虽然没有完全说服我,但是我也觉得他的抱负和想法是好的,能有这样的志向,很难得。”
夏力行一直在琢磨着自己回家前和陆为民的谈话,陆为民出乎意料的想法让他大为震动,一直回到家里他都在掂量着陆为民的话语,自己这个秘书总是让带给自己太多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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