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可是不少人都在说大哥的光辉事迹呢。”陆爱国满脸兴奋表情,“我在学校里说起哥你辞职的事儿,我们同学都特别佩服你,尤其是听说你既是共产党员,又当了车间副主任,还敢辞职,都是一片唏嘘感慨,觉得哥你太强悍了。”
“呵呵,爱国,你这是在夸你哥呢还是挖苦你哥?”陆拥军大笑起来,使劲儿又在陆爱国脑袋上狠狠按了按,“你哥干的事儿前几年下海大潮时无数人都干过了,比哥混得好的十倍的人一样义无反顾的下海,这不是什么雄心壮志的问题,而是你愿意不愿意为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搏一把而已,事情成败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日后老了也不后悔,至少自己也为了自己理想愿望拼过一回,无怨无悔。”
陆拥军这番话让包括陆志华在内的姐弟三人都是动容不已,陆为民也不例外。
大哥去了上海几个月豪放气度不减,却多了几分大度深沉,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来的那份沧桑和沉淀足以证明这几个月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光鲜顺利,可以想象得到,人生地不熟,你要想在寄人篱下的位置上打出一片天地来,哪有那么容易?
“哥,感觉还不错吧?”陆为民目光落在自己兄长脸上。
陆拥军点点头,似乎理解到了自己这个弟弟话语中的深意,“还行,总算有所获,累也好,辛苦也好,从开始才去如绿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碰,到后来一点一滴的学习积累感受,这国营企业和私营企业在销售体系上的差异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只有亲身去操作去体味,才能从中学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见包括陆志华在内的几个弟妹都对自己这几个月的上海打工生涯充满了兴趣,陆拥军也就把自己到上海去之后的经历大略介绍了一番,也捡了一些自己在工作中所遭遇的种种挫折和困难,比如开拓新客户被拒之门外,又比如在工作中节奏跟不上等等,一直到逐渐学会适应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生活。
“总而言之,很辛苦很累,但是我喜欢这样具有挑战性和成长性的工作,它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而且这对我以后也大有帮助。”陆拥军终于笑吟吟的坐了下来,“大民,我的故事结束了,是不是该向你哥说说你的秘书生活?嘿嘿,给县长当了秘书又给地委书记当秘书,很少见啊,你现在服务的领导会对此毫无芥蒂?”
“大哥,你把秘书这项工作想得太复杂了一些,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神秘,……”
陆为民和自己兄长始终有说不完的话题,当陆志华到厨房帮厨,陆爱国去找他的同学只剩下两兄弟时,陆拥军和陆为民把话题探讨得更深。
“上海发展很快,尤其是现在浦东那边可能要进一步开放,搞成和深圳一样的特区,前一段时间吵得沸沸扬扬,这一段时间又平静下来,但是我总觉得这恐怕是大势所趋。”陆拥军的观察力也相当敏锐,“我那个同学的企业规模一扩再扩,他打算在今年还要建一个分厂,问我愿意不愿意去负责。”
“那你的打算?”陆为民问道。
“我婉言谢绝,搞生产管理我自认为有些底子了,但是像搞市场销售和对外接洽,这些才是我的弱项,现在刚刚入巷,这方面对我很重要。”陆拥军摇摇头,“算了,别老是说我自己了,我的事情我心里有底,大民,你那边呢?”
“挺好,夏书记对我很信任,我自认为我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好,就像哥你说的,当秘书是个极为难得机会,我在这个位置上也学到不少东西,也许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一个位置的经历而受益匪浅。”陆为民点点头,“我有这个信心在这个位置上有所作为。”
“嗯,有所作为?!大民,这个词儿用得很有气势啊。”陆拥军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道:“务一行,爱一行,要做就要做得最好,这是我做事情的宗旨,我看你也是如此,志华也是这样,咱们陆家人似乎都有这个不服输拼到底的劲头。”
“对了,大哥,二姐也想要辞职了。”陆为民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爸妈还不知道,二姐只和我说了,我连爱国都没有说,就是怕刺激到爸妈。”
“啊?志华也要辞职?”陆拥军大吃一惊,“他不是在学校里干得好好的么?怎么回事儿?”
“那大哥你在红旗机械厂不也是干得好好的?那你为啥要辞职?”陆为民反问。
“志华想要干啥?她是怎么想的?”陆拥军皱起眉头,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个从来不服人的妹妹的脾性,性格比自己还要倔强还要要强,连自己这么多年都从没有能压倒过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也属于一个妖孽似的人物。
“嘿嘿,大哥你还不知道二姐脾气,她就是觉得在学校里教书没劲儿,没有挑战性,她想要找一个能够充分压榨她自己潜力挑战极限的工作。”陆为民摊摊手,有些无奈,当陆志华和他说起这件事情时,他一样是无法理解,“也许我们陆家人天生就是不安分守己的主儿,我们家的人想法都有些与众不同,在人家心目中咱家几个个个都是妖孽一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