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柳眉的弟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阿四的耳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是在打他张啸林的耳光,混迹上海滩这么多年来,张啸林除了早年间曾经挨过打,后来就从没人敢捋他虎须。
这时候,阿四终于从怔忡中反应过来。
“给我抓住他!”阿四撕心裂肺的狂叫起来,“阿部,阿彪阿海,给我抓住他,我要活撕了这小赤佬,给我抓住这个小赤佬!”
林怀部和另外两个保镖满心不愿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可阿四不仅仅只是司机,还是张府的管事,他们得服阿四的管,所以只能黑着脸来抓地瓜。
林怀部原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抓到地瓜,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然而,动起手来之后,林怀部三人却是吃惊的发现,这个半大孩子的身体竟然是比泥鳅还要油滑,他们三人使出浑身的解数,各种招数都用上,甚至连虚招阴招都用上,却还是无法沾到那孩子的一点衣角。
“来,来啊,再来啊。”看到林怀部三人使终抓不到自己,看到司令员教自己的轻功果然很有用,地瓜便不禁玩心大起,像游鱼似的在林怀部三人中间钻来钻去,一边还不停的用言语刺激林怀部他们三个。
“慢,太慢了,你们太慢了。”
“蠢,太蠢了,我在你们的身后呢!”
“你们是牛么?牛都比你们快十倍!”
柳眉起先还有些担心,可是看到林怀部他们三个使劲吃奶的劲都碰不到地瓜的衣角,便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心想,地瓜这次去大梅山终究还是学了一些本事回来,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又回上海来了?千万别是逃回来的。
林怀部三人累得满头大汗,兀自还是抓不到地瓜衣角。
张啸林便火了,厉声骂道:“你们是猪么,腰间的家伙是用来摆设么?”
阿四恍然大悟,连声叫道:“对对,阿部,用枪,给我用枪到,我就不信,这小赤佬再快还能快得过子弹?”
林怀部停下身,为难的道:“四哥,真的要用枪?”
“废话!”阿四厉声呵斥道,“你要不开枪,就给我滚!”
林怀部叹息一声,退后一步,然后掏枪指向地瓜。
看到林怀部掏枪,四周围观的舞客、舞女便纷纷后退,唯恐跳弹误伤自己。
柳眉却上前一步,拿自己的身体挡在地瓜的面前,说:“张老板若是想杀我弟弟,就请先杀了我。”
“姐,你退后!”地瓜却倔强的把柳眉拉到了身后,说,“他不敢开枪!”
“哈,小赤佬,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阿四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话,哈哈大笑着说,“居然说我不敢开枪?”
“他说的没错,你不敢开枪!”阿四话音刚落,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谁?”阿四闻言霍然回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西衣、打着小领结的公子哥大大咧咧的过来,那公子哥竟状若无人,径直走到了张啸林面前沙发,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下,四下里便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
不是吧,这个年轻人好嚣张,他居然敢在张啸林面前落座?
张啸林的脸色也是越发阴沉,一对三角眼冷冷的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当然就是化名为梁武义的徐锐,徐锐在落座之后,又照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随行的王沪生便立刻从公文包拿出一支雪茄,田言更是手忙脚乱的拿出小剪刀剪开吸入端,又手忙脚乱的替徐锐点着了。
江南不愿意进入百乐门这样的烟花地,就跟吴寒留在外面,所以没办法,点雪茄这样的细活就只能交给田言这个粗人了,好在田言的笨手笨脚并不影响徐锐的装逼,反而更加显出他与众不同,四周的舞客和舞女都看傻了。
柳眉也傻了,不过她看的并不是徐锐,而是王沪生。
自从王沪生出现之后,柳眉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王沪生就像块磁铁,将柳眉的视线牢牢的吸引住了,王沪生却装作没看见柳眉,不肯回眸。
这时候,阿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立刻叫道:“这是哪来的小赤佬……”
“聒噪!”话音未落,田言便已经一耳光扇在阿四脸上,田言的这一耳光,可比地瓜刚才的那一耳光要狠多了,阿四直接被这一耳光扇翻在地,脸颊也顷刻间肿起来,而且,嘴里的大牙也被扇掉了四颗,噗的一声带血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