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他如果真能够带着棋盘寨的土匪前往肥城,那么这伙土匪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他孙长河派系的力量,当然这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次肥城保卫战真的能够坚守至少十天以上,而且最后还能够突围出来。
否则,人都死了,一切都是空谈。
唐开山嘿嘿一笑,说:“我唐开山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痛快,唐大当家的,你这个兄弟我孙长河交定了!”孙长河说道,“如果唐大当家的不嫌弃的话,孙某这就跟唐大当家的结为金兰,如何?”
唐开山大手一挥,说:“来人,摆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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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耻而后勇的不止棋盘寨的土匪,还有阜阳、蒙城前线的国民军。
其中左翼战场,负责主攻阜阳方向日军的是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这个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因为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是西北军的老底子,每逢有大战恶战时,像西北军这样的地方军总是被优先消耗的炮灰。
至于蒋委员长的嫡系,比如胡宗南的第17军团,汤恩伯的第20军团,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投入战斗的。
此前台儿庄大捷,汤恩伯的第20军团也是直到最后,日军已成强弩之末时才被允许参战,此时,所有苦活、累活已经让川军、西北军给干完了,西北军在台儿庄几乎被打残,川军在滕县更全军覆灭,连师长都殉国了,而最后收获果实、接受欢呼的却是汤恩伯的第20军团。
同样道理,在日军不到山穷水尽前,胡宗南第17军团是不会参战的,而只会在孙连仲第二集团军身后虎视眈眈,一来是充当战略总预备队,二来就是当监军的,如果第二集团军胆敢后退半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开枪。
不过,第二集团军也没打算要后退。
第二集团军从总司令孙连仲以下,所有人脑子里就只一个念头,突击,突击,继续向前突击,直到将小日本打垮!
第二集团军所属第42军军长冯安邦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台老式收音机,又找来一个麦克风,然后把从全军一万多将士中挑出来的五百多名敢死队员集中到了一起,让这些敢死队员们收听徐锐的广播演讲。
当然,这已经是录音。
听到徐锐在广播里提及肥城守军面临的困难处境时,五百多名敢死队员脸上不免流露出悲戚之色,深受药品短缺之苦的何止肥城守军?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国民军都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处境,他们西北军甚至比肥城守军还不如。
而当徐锐在广播里念出那首由歌曲改编的诗作《血染的风采》之后,现场五百多名敢死队员不禁潸然落泪,这首血染的风采,一下就挑起了他们对亲人的思念,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
当徐锐念到“飘扬的军旗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时,不少敢死队员再控制不住,两手抱头蹲在地上,嗷嗷的恸哭起来,他们能不伤心,能不恸哭吗?因为再过不到半小时,他们就要踏上战场,而且这一去战场,活着回来的几率已经极小了。
身为军人,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是他们的使命,也是宿命,可家中父母是否理解,是否明白?身为军人,他们不畏惧死亡,也愿意为国家、为民族而牺牲,可家中的妻儿是否还在永久的期待,期待着他们能够回去?
想到这,每一名敢死队员便不禁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第42军军长冯安邦将军的眼睛里也同样有泪水溢出,他背转过身去,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走到前面把收音机搬走,站到了麦克风的前面,敢死队员仍在嚎啕大哭,冯将军也不加阻止,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流泪,就让他们哭个痛快吧。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台下的五百多名敢死队员才逐渐稳定住情绪。
冯安邦将军掏出手帕擦擦鼻子,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跟你们一样,我家中也有父母高堂,也有妻子和儿女,你们难过,我这心里也一样难过,你们舍不得家中的老小,我冯安邦何尝舍得?我也舍得父母妻儿哪。”
说到这,冯安邦将军可谓声泪俱下。
台下的五百多名敢死队员悚然动容,什么意思,军座要跟我们一起上?
“没错。”冯安邦再懒得擦脸上的泪水,大声说,“这次突击,我跟你们一起上,要是还不能突破小鬼子的防线,我就不打算再活着回来了,我也没脸再活着回来,这一次,不是小鬼子死,就是我42军亡!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弟兄们,你们看看南边的肥城,大梅山独立团,不过是新四军的一支游击队,皖中挺进旅不过是一支组建不到十天的新军,可他们在肥城打出了威风,打出了铮铮铁骨,难道我们42军还比不上新四军的一支游击队?”
“难道我们42军还比不上一支刚成军还不到十天的新军?”
“我们西北军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境地了?耻辱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一仗,我们不仅要让鬼子领教我们西北军的厉害,更要让全中国所有军队,都知道我们西北军还是当年那支在长城抗战中,杀得鬼子闻风丧胆的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