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线)
杉杉元木木的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两眼直勾勾盯着对面刀架上摆着的军刀,整整一刻钟都没有移开过,而在杉杉元的脑海里面,儿时种种以及从军之后的种种,却像放电影似的逐一闪过,尤其日俄战争结束之后,他光荣回国,在京都大街上接受万民欢呼时的一幕幕景象,竟是格外清晰。
不经意见,杉杉元的嘴角便绽起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那个时候的他,可真是年轻啊,也是如此意气风发!
从那之后,他的仕途就步入了快车道,从少尉一路晋升,很快就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非皇室子弟少将,并且踌躇满志的进入到了陆军部作战课,从此,他的军旅生涯就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但是下一霎那,杉杉元的内心便又被无边的痛楚所充满。
一切都结束了,拜那个该死的徐锐所赐,一切都结束了!
现如今,为了维护他个人的体面,同时也为了维护整个家族的尊严,他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是的,他宁可切腹谢罪,也不愿意黯然退役,回到福冈成日与小狗为伴,杉杉元绝不想成为第二个松井石根。
若能成为自明治维新以来第一个因战败而切腹的大将,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荣光呢?杉杉元嘴角忽然浮起一抹嘲讽之色。
想到这,杉杉元便从座位上起身,大步走到了刀架前。
不过杉杉元终究没有伸手去抓刀架上的天皇御赐军刀,不是他怕死,而是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尽管冢田攻说肥城之战已经毫无希望,但是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杉杉元的心底便始终保留着最后一丝幻想。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再然后,冢田攻就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杉杉元站在刀架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刀架上的天皇御赐军刀,冢田攻不由得心头一跳,杉杉元要切腹?
当下冢田攻便急忙劝道:“大将阁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既便肥城失守,局面也远没有到最糟的时候,我们仍然有足够的时间打通肥芜公路,我们仍有机会恢复北上集群的运输补给线,大将阁下,您千万得三思哪。”
杉杉元神情落寞的摆了摆手,询问说:“冢田桑,肥城有消息?”
冢田攻呃了一声,小声说道:“是的,刚刚接到田谷次从肥城发来的诀别电报,继机场守备大队之后,从城东反攻肥城的车站守备大队暨两个新兵大队也集体玉碎,肥城之战局已经彻底崩坏了。”
“知道了。”杉杉元的脸色顷刻间变得越发黯淡,然后挥挥手说,“你出去吧。”
“大将阁下,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事不至此呀。”冢田攻劝道,“还有肥城失守之后的应对,也仍需要大将阁下主持。”
“这事你和长桑看着办就是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杉杉元说道。
见杉杉元已经下了逐客令,冢田攻无奈,只能背身退出了办公室,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合上杉杉元办公室的房门。
房门合上,房间里面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杉杉元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终于伸手从刀架上取下天皇御赐军刀,抚摸着刀柄上铭刻的菊花与星图案,杉杉元不由感慨万千,当年他从陆军大学毕业,天皇陛下亲自赐下军刀之时,他又何曾想到,这把军刀将会成为他用来自裁的凶器?
世事无常,大抵就是如此,杉杉元惨然一笑,然后缓缓抽出了军刀。
日本皇室御赐军刀的品质是真不错,隔着半米远,杉杉元都能感受到刀锋上透出来的森森寒意,杉杉元手握着御赐军刀,缓步走进办公室后面的起居室,在榻榻米前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然后拿起汗巾仔细的擦拭军刀。
军刀其实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但杉杉元却仍旧仔细的擦拭了好半天,直到擦得军刀的刀刃上都能够照出人脸来了,杉杉元才横转军刀搁在膝盖上,然后才伸手解开了身上的白衫衣,袒露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