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时她倏然就笑了。

兜兜转转，她终于还有又和她的云哥哥有所纠葛。

他大约是不明白她为何笑，却也未有多说什么。

而事实上，那之后，他二人便很少说话了。

她将他安排在玉昆苑中住下，他便在里面住下，从不出苑门一步，也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有时候故作无意的过去，会撞见他弹琴画画写字。有几次，风将画卷宣纸吹到她脚下，她也会产生错觉。

仿佛他笔下画着的女子是她，可她心中却再清楚不过，他画的并不是她。

唯有一次，她过去，逢他做了一桌小菜在桌前独酌。

当时，她也未有多想，沉默的做到他对面坐下。

那一天，他鲜少的一反常态给她夹菜，给她倒酒，一双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

她看到他的眼睛在闪光，可她却又觉得可笑。她不过早起突发奇想穿了一袭淡青，他便对她态度大为改变。

那日以后，她忍着半年未有再去找他，而他也未有离开过玉昆苑。

到最后，还是她妥协。

其实，也就是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明白。最初的时候，明明是她以血契之约困住了他，而事实上，最后被困住的人，却是她自己。

而这一次，她再清楚不过，她已无路可退。

她突然又想起那人，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那人——凤非离。

那个和凤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他从来都不会用宠溺的眼神看她。她将他困在这里五年，他便在云栾苑中画了那女子五年，他们对她的态度一模样。只唯独不同的是，不管她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那人对她亦不会有半分怜悯和温柔。

而那个时候，尽管那人有着与凤哥哥一模一样的容颜，尽管他对她淡漠无视，她也未曾感到心痛，而面对那女子时，她亦未有过丝毫的厌恶和怨恨。

只如今，对着眼前的这人，她却无比的失落，无比的寂寞，寂寞到微微心痛，寂寞到有些怨恨起那女子。

怨恨她为何在他心中扎下如此深的根？

或者，就如同当年离婚殿中被她打碎的心灵之镜所说。

或者由始至终，她对云景哥哥的爱就比她对凤哥哥的感激来得要深刻。

所以，如今，对着这张如出一辙的脸，她才会再次一步步沦陷……

碧瑶正发着呆，却见八角亭中的云不归已然停了抚琴，他慢慢起身，却并不看碧瑶一眼，只徒手凌空抓了件外衫在手，长臂微扬，便见得那外衫罩在了碧瑶身上。

“刚刚发了汗，还是莫要大意了好！”他的嗓音较从前更为清冷许多，真真是淡漠如仙，遥远的无法触及。

可身后碧瑶却是抓着身上外衫欣喜若狂。

至少，他没有再对自己不理不睬。

她还就不信了，这离魂殿中只有她和他二人。总有一日，她一定会捂化了他这座万年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