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乌云异象,港市中的地阶都被惊动,但对于普通的市民,这仅是一段天象变化,乌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人意识到这里头的特殊。
温府的门口,几名家丁拿着扫把、水桶,来回洒扫,也彼此交谈,商讨着刚才莫名其妙的那场天变,忽然出现这么多的乌云,不打雷,不下雨,然后又离奇消失,一下又恢复了晴天,委实诡异。
交谈中,一个灰袍身影出现在街角,缓步朝这边走来。
温府门口从来就不是平静地方,有那么一个到处刷仇恨的家主,干的又是人贩子买卖,每日不晓得有多少仇家,或虎视眈眈,或直接上门来袭,早年门口斜角的茶铺与酒楼,整日都有图谋不轨的江湖人蹲点,带着各种图谋的目光,不断投来,稍微发生点什么,就像火星点燃干柴,大票人趁乱杀向温府。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温去病砸重金把那茶铺、酒楼都收购,夷为平地后,改为市民花园,种些花花草草,所有可能阻碍视线的树木,一律在内里加设窥探法阵,反过来监视想靠近躲藏的人们,如果出个什么事,温府里都能及早应变。
有过这些经历,温家从门卫到家丁,个个都对此异常敏感,一看有人靠近,就先神经紧绷,再看这人是直冲着温府大门过来,立刻看出来人不怀好意,马上掉头,往门里撤。
这是温去病给底下人的嘱咐,敢直冲着大门过来的,如果不是白痴,就是怀着高度自信,有惊人业艺的高手。若碰到这种高手,送死无益,能躲就先躲,不用白白丧命,死了人不要紧,累得主家还要花钱买人,花钱培训,这罪过就太大了。
有这些叮嘱,没人会在不必要的时候,冒生命危险,看到有危机出现,急忙先撤回温府,可他们才刚拔腿跑,那个灰袍人还相隔老远,也没看怎么出手,正在狂奔中的他们,忽然觉得胸口剧痛,气息不畅,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口气,胸中一下痛得撕心裂肺,跟着便眼前一黑,当场毙命。
温府门口一下死了四个人,这动静立刻引起了内内外外的注意,不光是温府之内,也包括在附近民宅中躲藏的各势力眼线,虽然茶铺、酒楼都被拆掉,可窥伺之眼不可能被清光,想刺探温府状况的人们,仍是躲在附近。
一上来就辣手杀人,还是杀全然无辜的温府家丁,灰袍人的行动有几分鸡犬不留意味,大门口跑出两名武卫,看了四名家丁的尸体,再互看一眼,不敢躁进,先摆出防御架式。
一拔刀、一抽剑,两名武卫都有着第三级的力量,是中阶人物,见了敌人,没敢立即抢攻,而是慎重以对,不但采取防御架式,甚至没有离开门口太远,以便随时撤回门内去。
然而,即使是这么小心谨慎,他们的眼前仍莫名一黑,胸口阵阵剧痛,手一松,兵器落地,跟着失去生命的身体也倒在地上。
连死六人,全都是体无外伤,也没接招,莫名其妙就死在地上,虽是青天白日之下,诡异的气氛却着实骇人,灰袍客如同死神,长驱而来。
温家的防卫武力,在数月前极乐堂来袭时,人员死伤大半,各处结界、法阵,也被极乐堂死士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强行炸毁,因为温去病不在,根本没法修复,人手一时也补充不上,正是最弱的时候,骤然遭逢敌人强袭,窘态立现。
灰袍客一步步走向大门,就在距离还有数米时,里头数十道光点狂飙而出,打向灰袍客,劲道强猛,犹如劲弩,灰袍客前进的步子一下被打断,先后退,再横移,躲开大部分光星,最后袖袍一挥,将避不开的那部分卷住,想要卸开,但过于强劲的光星,非袖袍所能卷住,撕裂声响,破袖射出。
“哼,银星血脉?”
灰袍客伸掌拦截,将三枚裂袖而出的光星收在手里,现出三枚菩提子暗器,而温家大门口也出现一名年轻文士,俊逸潇洒,正是家主亲信温玺鸿。
自温家迁至港市以来,枱面上的主要守护力量,就是温在乎、温玺鸿、温青卫三人,极乐堂来袭一役,温玺鸿因执行公务,不在家里,另外两人于该役中受创,温青卫由于奋不顾身,伤得尤其严重,温玺鸿闻讯后立即赶回,这几个月里寸不不敢离家,留守坐镇,今天一发现外头有动静,第一时间赶出来。
温玺鸿跑遍各地,见识丰富,一见六具尸体的死状,眉头先一皱,再看了一眼灰袍客,开口道:“是心魔阁哪位朋友到此?为何无故犯我温家?”
此言一出,在附近窥探的各家人物,有的暗自点头,有的如梦初醒,从困惑中明白过来。
心魔阁的功法别开蹊径,所重的目标有二,一是心,一是脑,后者衍生出种种精神操控,迷乱幻惑的技术,前者则是专攻心房,以异力催动,能操控范围内生物的心跳频率,造成呼吸不畅,甚至碎心而亡。
能够没有任何接触,也不见明显出手动作,远远就杀六人,这若不是用毒,就有很大可能是心魔阁的技巧,温玺鸿一眼认出,目光堪称锐利,但心魔阁是九外道之一,素来也行藏隐密,今日为何挑上了岭南温家?
“……只有你一个吗?温老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