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宁尔岚缓缓的睁开眼,一转眼就撞入了那双深黑色的眼眸,只这眼眸之中没有了往日的淡漠,而是数不尽的心疼和暗藏的怒火。
心中低叹,终究是瞒不过他。
她想要扯出一抹笑意,告诉他自己没事,可那嘴角却怎么都无法做出那上扬的弧度。
卫凌霄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心中的怒火压下。“现在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适?”她苍白的脸色让他莫名了害怕。
宁尔岚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那种肉与体的剥离她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又怎么会没事?可她却不想让他过分担忧。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你亦是知道对不起?当初为何又要瞒着我?难道你觉得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的能力?”一句话,挑起了他隐忍的怒火。与其说他是生宁尔岚的气,不如说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的不经心,竟没有注意到她这段时间的异样。
对上那双黑如寒潭的深眸,望见他眼中的恼意,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本意是要三月稳胎之后再说与你听,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其实她没有说的是,那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她不想说出来让他分心和担忧。
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相信没有什么药能够逃脱她的眼睛。可笑的是,这一次对方没有用药,而是用她最不了解的蛊。当真是好算计!
可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事的?难道是之前走漏了风声?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平白的丢了性命,我们都还年轻,沈畅说你的身子平日就调理得好,这段时间只要好好的休息就会没事的。”卫凌霄不忍看她露出愧疚的神色,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是对她发火。可这件事情太重,多少还是要她长得记性才行。
闻言,宁尔岚反手握住了他急声道:“不要冲动,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意外。”
或许对方对她下手就是想要卫凌霄搅合进来,或是让他站队,他们不能让那人如愿。
卫凌霄此时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收敛,露出往日看着她的柔和模样。虽那刀削的侧脸看着依旧冷峻,但宁尔岚知道这是他最柔和的表情了。
“放心,这件事情变交由我了,你不要再管,好好的休养。”
“你答应我,不论如何,在一个月之内你不要动武。”一个月之后,卫凌霄身上的伤也差不多能好七七八八了。
“好。”
“此次伤了我们孩子的怕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苗疆那边传过来的蛊虫。”宁尔岚想起那只死过去的小东西,哑着声音道。
“蛊虫?”卫凌霄黑眸半眯,瞳孔在听见这一词时折射出危险的冷光。
“恩,想来对方选择用蛊,是知我虽对药理有两分了解,可这蛊却是不熟悉的,这才让他们得逞了。我记得你说过,明召王的封地在西边,与苗疆不过是几里路相隔。”她尽量不让自己悲伤的气息流露出来。想到那些害了自己孩子的人,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
“我不动倒是让他们以为我回来一两年就放松了。”卫凌霄缓声说着,瞧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却不妨碍他眼眸中透出的寒意。
“你莫要再想,现在身子虚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流产对身体的损耗无疑是大的,宁尔岚说了这会儿话也觉着有些累了。便乖顺的点点头。
他轻柔的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落了一吻,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睡了过去才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门外卫梓乔和沈畅已经等在了外面。
卫凌霄刚一走出来,周身瞬间散出往常从未有过的森冷气息。就连往日接近他惯了的卫梓乔都不免被这强大的气场震住,不敢有任何造次。
“看来皇叔在那边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你马上启程,去给皇叔找点事做,增加增加他的存在感!”这存在感一次还是宁尔岚在无意中说出来的,他当时并没有仔细询问,但稍一回味也知那是何意。这么一用,倒觉得贴切异常。
“皇兄,如果动西西边的势力,那我们……”这么些年卫凌霄轻易不会动西边暗中的势力,这一次怕是真的上火了。
“你要违抗命令?”卫凌霄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卫梓乔看了眼紧锁的屋门毫不犹豫的离去。
“沈畅,本王要王妃恢复之后,身体比之前好上十倍不止。”
沈畅自然知道卫凌霄对宁尔岚的重视,只是这十倍不止,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不过也正是卫凌霄这句话,让宁尔岚在那艰险的情况下,还能将自己的孩子保住,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