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眼里,高加索只有佣兵吗?”
“不,佣兵到处都有,而高加索有战士和勇士,这才是我来的目的,而不是为了体验高加索女人的体温。”
“如果你连一个山民的女人都不能征服,还怎么能带领高加索的战士去出征呢,谁会信服一个在床上不能征服女人的男人呢?”奥劳拉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那是其他男人的事情,与我无关,告辞了。”令狐楚说完,抬起眼睛看着她,奥劳拉只好把门让开,就在令狐楚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
“你与高加索的男人比,就是瘦弱的象征。”
“是的,但最瘦弱的鹰,也能捕杀最强壮的蛇。”
令狐楚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内森已经安静了下来,仿佛睡着了,而另一边的西琳却将头都躲在了那件皮斗篷下。
令狐楚走近,将皮斗篷向下拉了下,将她的脸露出来,不料西琳竟醒来,冲他微笑起来,“怎么女主人没留下您?”
“睡吧,跑了那么远的路,累了,睡吧,”令狐楚尽量将所有的不愉快忘记,自己又找个大椅子,搬到火炉边上,疲惫地坐了下来,看着跳跃的火苗开始发呆,在炉火中,他好象看见了什么,是越儿向他欢呼着跑来,还是笑玉微笑的脸庞,他也微笑了,笑得很幸福,很甜蜜,很陶醉。
突然,他一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西琳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怎么还不睡?”他压低了声音问。
西琳摇了摇头,“我睡不着,”说完,她站起身将那件皮斗篷放在椅子上,一猫腰蹲到了令狐楚的膝下,一只手按着他的腿,另一只手轻轻来抓他的左手,“大人,您刚才笑得很好看,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过去的事了,还有一个我心里的人,”令狐楚的冰冷已经被面前的炉火融化,连声音也那么的轻柔和忧郁。
“那这个人肯定很幸福,能被您这样的人思念,”西琳说着,试着将令狐楚的左手翻过,手掌向下,然后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令狐楚没有拒绝,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对发生的一切就象什么也没感觉到,“不,感到幸福的人,应该是我,而幸福却是那样的短暂,就象河西的春天。”
“河西是什么地方,是大人的家乡吗?”西琳歪着头,看着他的脸,而自己的脸却在轻轻地蹭着那只手,如同一只乖巧的猫。
令狐楚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和她的头发,“是啊,我的家乡,寒冬总是比春天漫长,而相聚却总是比分离少得可怜,最终还是不得不分开,她在帕米尔,而她在罗马,我在路上。”
“我愿永远追随大人左右,生死不离,”西琳的下巴抵在他的腿上,“我愿永远保护大人。”
令狐楚笑了,拍了拍她的脸蛋,“小丫头片子,你不刺杀我都够不错了,还保护我?你忘了,你的小命都是我给你拉回来的。”
“当然没有,不是大人殊死抗争,西琳就死了,所以才愿意报答大人的。”
“你们这些女人啊,都是为了报答而报答,可知道当时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而救你的,就象外面的那三颗人头,也不是为了领取这里女主人的奖赏而砍下来的。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自己的路,别被恩情和报答拖累,你,永远都是自由的,没有谁能强迫你,没有人。”
“那如果我的选择就是跟随大人呢?”西琳很认真的看着他,呼吸很急促,等待他的答案。
“我很荣幸,能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刺客作伙伴。”
西琳很高兴地起身回到了她的椅子上,蜷缩着身体,象一只温顺可爱的猫咪,甜蜜地笑着去睡了。
令狐楚又起来,向炉子里添了两块柴,给西琳再扯了扯皮斗篷,又看了下内森,转身向窗边走去。
夜,深了,高加索群山也沉睡了,村落里的没有了灯光,就连铁匠伯曼古的铺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远处,雾在升腾,飘荡在群山之间,从雪山的顶峰向苍茫的森林轻盈地飘去,象一个个栖息在林木间的精灵在歌舞。雪松和冷杉在山风中低吟,只是它们的歌声太低沉了,没有人能听得懂它们在唱什么。
月亮和星星也仿佛怕冷,都躲到了云彩的后面,将依稀的光线留给了这片荒蛮的山林。
在西边的某个悬崖上,那匹远行的孤狼看到了浩瀚的大海,仰天一声长嗥,惊醒了一只梦中的熊,也发出了一声赞叹。它们的一唱一和,惊动了所有的精灵,一阵山风再吹过,传来又一阵松涛。
所有的鹰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仰望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顶上正放射着五彩的霞光,他指着那霞光告诉他的波斯猫,“看,那是雪山女神,那就是我的妻子,她在守望我的归来!”